第二百零六章 灯火下的缠绵_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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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灯火下的缠绵

  这世上应该有一种吻,可以麻木人的仇恨,挑起隐藏在深处,克制在深处的欲望,变得不像自己,像一只魔,或者一只妖。

  此时的我就是这样,在被星辰落满的窗子上,倒映出我的脸,那张我仿佛不认识的脸。沦陷在乔苍火热而疯狂的吻中,软成一滩没有骨头的水。

  他比几个月前还要狂野,他沾上欢爱,就仿佛失心疯的野兽,勇猛到令人招架不住,畏惧他的强悍,又爱极了他的蛮力。

  他每次撞击都问我要轻还是重,我咬紧嘴唇不语,他便忽然停下,只是摩擦我的边缘,吊着胃口不给。他本想惩罚我,可我没有怎样,倒是他一向为傲的强大自制力在我妖娆纯情面前溃不成军,他根本扛不住几秒钟,就在我的挑逗和抚摸下忍不住嘶吼再次吞噬进来。

  我和他在大汗淋漓的颠簸摇摆中四目相视,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血红的,火热的,毫不遮掩对我占有的眼睛,我知道我对他正在一点点走向歧途,歧途是情爱,最不该有的情爱。

  谁抵挡得住他无声无息的进攻与柔情,就像干涸的旱地抵挡不了久违的甘霖,失去了丈夫的茫然的困顿的崩溃的绝望的我,他披着让我仇恨的皮囊,伸手说给我一个家。

  不让我漂泊,不让我孤独。

  情爱是火,仇恨是冰,即便火只是一簇小小的苗,它还没有能力焚毁我,而冰是一大块滂沱,它将我冻在其中,无时无刻不提醒我复仇和掠夺。

  可我感觉到这簇火不慌不忙,在慢慢烘烤,慢慢滋长,慢慢包围,融化我心里漫无边际的那块冰。

  我们结束后拥抱了许久,我趴在书桌上,他伏在我背上,他喘息着,我颤抖着。

  我侧头看向窗外的灯火,**灯火连成光束的海洋,将这座城市烧得惊心动魄。

  遇到乔苍后的每一日,都是这样惊心动魄,无处逃脱。

  他抱着我从书房离开,我们身体赤裸,他胸口流淌汗水,浇在我滚烫又濡湿的腹部,我搂住他脖子,任由他穿梭过卧房,将我抱入浴室,放在一池温水的浴缸里。

  "我强吗。"

  我说很一般。

  他沉默了片刻,"我很一般。"

  我两条腿在浴缸里摇摆,扑棱起一层层涟漪和水花,有些溅落在他脸上,他微微眯着眼,"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身体时而浮在水面,时而沉入底部,像一条美人鱼在他眼底不加遮掩,肆意敞开绽放,"什么机会呀,乔先生也不是不知道,我别的经历少,男人却很多,如果一定要问实话,在这些人里,你大概能排在十几名。"

  他笑得很阴森,趁我得意忘形时,忽然俯下身掐我的腰,"刚才姿势不对,或许没有让何小姐满意。"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说下流无比的话,我捧起一抔水泼在他脸上,他没有防备我来这一出,身体本能朝一边避让,我更加肆无忌惮抓挠他的脖子和肋骨,笑着说看你还怎样欺负我。

  昏黄的橘色灯光下,我们挣扎纠缠到一起,水溢出许多,砸在瓷砖上,哗啦哗啦的响声在浴室起起伏伏,我兴致更浓,从他腋下钻出去,用小小的脚抵住他胸口,让他无法靠近我,媚笑着往他身上撩拨水珠。

  水像海浪一般扑簌出去,他不躲也不反击,腾空而落的一幕水帘将他白皙结实的肉体笼罩其中,他此时性感到诱人,倚在浴缸边缘,什么都不说,沉默而魅惑。

  直到我将浴缸中一半的水都洒了出去,他终于伸出手臂将我轻轻一捞,勾进怀里。

  他一边吮吸我的脖子一边分开两条腿扶着我坐在他胯上,我们毫无缝隙贴合在一起,我感觉到被一股坚硬抵住,立刻不敢再嚣张,他咬着我耳朵一字一顿说,"看来何小姐忘记,曾经怎样求饶的场面了。"

  我躲在他肩窝里闷笑,"根本没有过求饶,我身经百战,还会怕这事吗?乔先生记性有些糟糕,是把哪个马子安在了我头上。"

  他被我脑袋压住的手臂轻轻朝上一弹,我被他弹起,他张嘴精准无误咬住我下巴,含糊不清说,"想要征服你,还得花点功夫。"

  我说你怎样都征服不了。

  他手指在我嘴唇分不清唾液还是水渍的潮湿上涂抹着,一脸邪气和痞气,"不急,总有一天你看到我就腿软。"

  我伸出舌尖舔了舔他手指,他还来不及收回,就被我完全含在嘴里,"如果腿不软呢。"

  他眉眼间尽是轻佻,"那就嘴软。"

  第二天早晨我原本还睡着,忽然被浴室一阵尖锐的响动惊醒,我立刻睁开眼爬起来,盯着门内走出的乔苍,他手上拿着一只断了的刮胡刀,"吵醒你了。"

  他穿着白色衬衣,颈间搭了一条还没有绾结的宝蓝色领带,头发不像以往梳成一丝不苟的背头,只是打了点发蜡固型,很是神清气爽。

  我意识到他要出门,但应该不是公司,问他去哪里。

  他手指灵巧系好领带,从衣柜内摘下一套银灰色西装穿在衬衣外,"常老和二姨太的事。"

  "不是他们自己去寺庙吗?"

  "常老在道上有很多事,如果在特区惹了麻烦,我会更费力,不如亲自陪一趟。"

  他整理好朝我走过来,吻了吻我有些发干的唇,"今天时间不确定,你夜晚自己睡,有事找我,如果我不方便,也可以找韩北。"

  他指了指床头,"那是韩北名片。"

  他转身走出卧房,吩咐正擦拭地板的保姆照顾好我,他自始至终也没有提及要带我一起吃午饭的事,可我昨晚分明听得清楚,常锦舟那边已经和常老说了,这一次要我也去。

  乔苍绝口不提,势必有他的打算,也有他精妙的安排。

  看来他很不希望常老见我,虽然尤拉很受宠,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何笙,男人对于自己有企图的女人,需要漫长时间才可搁置遗忘,一旦这个期间卷土重来,从前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甚至更来势汹汹。

  常老这么多年一直待在珠海,对特区不怎么涉入,可人脉还是有的,他这次过来一定会听到风言风语,就看乔苍怎么化险为夷了。

  他娶了常锦舟在外面养情妇,常老有心管也不好插手,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再说权贵名流左拥右抱也是常事,可乔苍明知他有心思要我,却不言不语独占,这就另当别论。

  我躺在床上赖到中午,才进浴室洗漱,换了一件素色长裙,打算补个妆出门找宝姐吃饭,我正坐在梳妆镜前试眉色,保姆非常慌张从门外跑进来,说有男人找我。

  知道这栋房子的人不多,除了我们俩只有他的心腹亲信,找我的人一定无外乎就是那几个,保姆这张脸色显然是吓住了,普通老百姓平时很难接触打打杀杀的马仔,看一眼当然害怕。

  我漫不经心换了一支眉笔,在手背上试了试深浅,两款都非常适合我,我也拿不准,我盯着镜子里保姆局促不安的身影,"棕色好看还是兰黛色好看。"

  她走进来两步,看了看我手上的眉笔,又看了看我的眉形,"夫人不觉得黑色好看吗?"

  她又说,"不过您长得漂亮,画什么都好。"

  我权衡之后选择了那支兰黛色的笔,往眉毛上细细描摹着,"你口音是闽南人吗。"

  她说在闽南生活了十几年,给一家官员做保姆,后来官员**,她知情不报进去拘留了两个月,出来到了广东。

  "乔先生的夫人你见过吗。"

  保姆一愣,"先生夫人不就是您吗。"

  我说不,我是他情妇。

  她张着的嘴巴停住,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我透过镜子瞥她,"他夫人姓常,是一位背景很强大的女人。"

  她恍然大悟,"先生不做官,这也不要紧的。"

  我仔细盯着她的脸辨认,她不像见过常锦舟,只要不是她的人,饮食起居我就可以放心些,不用时刻提心吊胆,担忧沈姿下药那件事重演。

  在我精细整理仪容的过程,保姆几次催促我,是不是先下去看看,我告诉她不急。

  我拖了足有半个小时,楼底下二度传来门铃响,我这才跟着保姆慢悠悠走下楼,她快跑了两步将门打开,笑着让男人进来,男人说不必,我是来接何小姐。

  他说这话时,目光隔着空气停顿在我脸上,男人样貌很陌生,乔苍身边没有见过,很显然不是他的亲信,不过敢登门找我,我隐约猜到是谁的人了。

  我冷笑说你主子是女的吧。

  他点头,"奉常小姐的吩咐,请何小姐去望江楼吃饭。"

  我不动声色摸了摸戴在腕子上的玉镯,"她来特区才多久,对这边倒是很熟悉。我怎么记得乔先生没告诉她呢。"

  "乔先生不说,常小姐也有自己的人脉。这就不用何小姐费解了。"

  "哦?"我挑眉笑,"常小姐既然如此玲珑通透,是否知道乔先生最厌恶别人干涉他,监视他,这是他的大忌。"

  男人意味深长说,"那有什么,忌讳对外人又不是对自己人。乔先生还能和夫人过不去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关系摆在这里,如果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就未必了,今天是她明天是另一个她,怎么和妻子比得了。"

  又是一条忠犬,替常锦舟来教训我,给我脸子看,说来说去目的就是让我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要妄想。

  乔太太的位置我还真没想过,我这辈子只有**深一个丈夫,除此之外不过逢场作戏别有图谋,真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也不会动到她头上。

  我笑了笑,"你说得也是,这话我稍后会告诉乔先生,让他离我远一点,别让他老婆不满,到时他详细问起,你再重复一遍,麻烦你了。"

  男人脸色一白,我撩拨着卷发,"常小姐会感激你这样忠贞护主的,赏你点什么呢。"

  我故作思考,"最起码也要赏你点好的,如果不是你多嘴,乔先生怎知身边妻子是如此聪慧玲珑。"

  我留下这句话将他从我面前推开,自己拉开车门进入,闭上眼睛休息,一直到望江楼门外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他这回老实许多,很有眼力见儿替我开车门迎我下去,我故意狠狠踩在他脚上,他跟在我后面伸手为我指路,走楼梯时他说,"何小姐别和我一般见识,我没有恶意,只是提醒您一句。"

  我一边走一边娇滴滴笑,"我也没有恶意,不过提醒我怕是用不着你。你改变不了,你主子也不能,你们只能**乔先生很快对我失去兴趣,否则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她能怎样呀。"

  男人脸色非常难看,我不屑一顾嗤笑了声,停在走廊尽头一簇光束下不动,他敲了敲旁边一扇门,里面传出常锦舟的笑声,"哟,贵客到了,可是等了好久呢。"

  脚步声朝这边飞快移动,门拉开霎那,一道明晃晃的粉色身影伫立在眼前,明艳不可方物。

  她是精心打扮过的,手腕上系了一条红绳,脖颈佩戴的不是珠宝,而是送子观音模样的玉坠,看来拜佛求子也有她,急着打败我拴住乔苍,已经黔驴技穷,走上了所有豪门阔太都不得不走的路。

  她背对包房笑容有些冷,压低了声音,"果然那栋房子入住的女人是你。这算不算阴魂不散。"

  我笑说常小姐不是有数吗,你十有**打听到了我,或者干脆就确定了是我,何必假惺惺装惊讶呢。

  她脸上森森寒意,"你可真是得寸进尺,你丈夫才死了多久,你就这样耐不住寂寞,果然贱胚子披上了高贵的皮囊骨子里还是贱,世上男人千千万,你却偏喜欢勾引有妇之夫。"

  我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她不要乱说,"别人的有妇之夫我可不碰,这事做多了是要遭报应的,女人都不容易,何必去为难,可也不知怎么了,常小姐的丈夫,就是让我控制不住呢。"

  她面上不动声色,嘴里咬牙切齿,"无耻到极致,就是何小姐这副嘴脸吧?"

  我歪头笑得灿然,"常小姐不欢迎我,那我走了。"

  我刚要转身离开,她一把拉住我的手,"你不来我也要绑你来,来了更不要想走,否则我怎么瞧好戏呢。"

  她将我朝门里一拖,我被她拽了进去,视线中正对一张方桌,四把椅子,乔苍侧身朝向门口饮酒,脸孔平静而闲适。他头顶的红木窗框糊着一层明纸,阳光落在一片雪白上,笼罩他的身体,仿佛镀了一层似梦似幻的光,很不真实。

  他根本不感兴趣进来的是谁,倒是坐在对面的常老非常高兴凝视我,眼睛里是对我浓厚的兴趣与渴望。

  常锦舟一手挽着我一手关上门,早换了一副殷勤热情的嘴脸,"请来何小姐真是难,搜罗遍特区才好不容易找到何小姐的住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避世呢。"

  乔苍斟酒的手腕一僵,他猛地偏头看向我,眼睛里的漩涡与愕然,深沉和复杂,似乎他根本不知道常锦舟竟瞒着他请来了我,他以为自己替我挡了,这事就此搁下不提,不想常老平息,常锦舟这里却百密一疏。

  我强迫自己尽快适应了包房中微妙的气氛,微笑和常老打招呼,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搓着两只手掌像面对一道美味佳肴一般,"何小姐比上次见更清瘦了一些,实在让人怜爱。"

  常老这么手眼通天的人物,**深牺牲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很可能他到特区求子也是奔着探听虚实来的,我也没打算扯谎,直接告诉他丈夫去世,刚走出悲痛和怀念,要是再早几日,恐怕要婉拒常小姐邀请的美意。

  她掩唇笑得很纯真,"就是掐算到何小姐不会婉拒,我才敢舍下脸去请您呀。"

  常老很宠溺指了指她,"你难得办一件让我满意的事。"

  常锦舟拉着我的手走到餐桌旁,安排我坐在她和常老之间的空位,对面是乔苍。

  我狐疑问二姨太没有一起来吗。

  常老说她在家里休息,爬山拜佛累了,一点苦吃不得。

  乔苍有几分危险眯起眼睛问她,"这是你说的贵客。"

  常锦舟递给我一双消过毒的银筷,"是呀,除了何小姐,还有谁能在特区女眷中称贵客呢。你说她忙公事来不了,我就让司机去问问,结果前台说她不在蒂尔,这几日都没有去,一直在家中休息,看来你的消息也不是很灵通嘛。"

  乔苍面容看不出喜悲,只是高深莫测,他松了松领带,伸手将她眉眼间一缕碎发撩拨到头顶,更清晰凝视她的眼睛,笑得耐人寻味,"是不如你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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