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_欲拒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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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在庄子里呆了十几日,唐凝是越来越野,跟着桔子玩水摸鱼,择菜采莲什么都干过了。天天过得不亦乐乎。

  刘氏看着自己闺女一日黑作一日的皮肤,劝道:“凝儿啊,你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再这样天天出去耍了。“

  唐凝当面应得好好的,转身就继续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把刘氏气得。

  唐仲池连忙劝慰她,“凝儿小小年纪就担着家里的嚼用,也是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就当补上以前未能好好玩的日子吧。“

  刘氏想到以前的日子,终究叹了口气,未再拘束唐凝。于是,唐凝就更野了。

  这日,唐凝中午睡得太多,晚上有些睡不着,出得门来,望望天,今日方才初二,半夜了月亮方在山头出现了一点点。不甚明亮。

  但是外面的道路田埂上,却是星星点点的许多亮光,飞来飞去的,十分美丽。唐凝晚上从未出去过,此时一看,心中惊讶,“呀,萤火虫!”

  唐凝其实是个十分谨慎小心之人,只是在庄子里野了这么多天,又唐仲池在此处,无端的给她增加了许多胆量。因此,她偷偷的打开门,往外面走去。

  沿着外面的道路边哼着歌儿边赶着萤火虫,一时间像是感觉自己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那时候她还小,也不懂什么事情,只每天吃饱了有漂亮的衣服穿就很开心。

  后来唐凝想,乐极生悲果然是真的。

  走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觉得自己可能走太远了,转身准备回家,就见背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挡着,夜色黑,看不见脸,那人就那么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唐凝一声尖叫卡在喉咙,愣是没叫出来。一时间脑袋里种种想法如放回旋灯般略过。

  这人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他想干什么?不会是……鬼吧?

  心中未想完,脚下已经快于脑袋,绕过那道高大的人影就要往前走。

  走着走着开始跑,唐凝的心里提得老高,一边跑,一边耳朵听着后面,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跟上来,千万不要跟上来啊。

  没有听到后面有追赶的脚步声,又见隔壁不知道谁家庄园的大门正在前面。

  唐凝松了口气,正想上前去敲门求帮助,突然,后面一道大力传过来,唐凝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在这个夏日硬是感觉到了一股冷汗冒了出来,情不自禁的大叫起来。

  才叫出半声,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夹杂着一股酒气,“凝儿,凝儿,凝儿……”

  唐凝一怔,这是,蒋扶柳?

  怔愣间,身后那人已经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掰了过来,脸对着脸看着她。夜色太黑,唐凝并看不太清他的脸,只隐约看见一个轮廓,仔细瞧瞧,还是能认出来,确实是蒋扶柳。

  蒋时渊此时喝得有点醉,不敢相信自己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边哼着歌儿边玩耍的样子,没有一点受制于人的迹象,让他不敢相信。

  他又怕眼前的人只是个幻影,更或者只是个鬼魂,来人间走一遭,便要回去了。

  于是,在她绕过他要走的时候,他还怔愣了下,见她开始跑起来,下意识的就去追,然后把她拖到了怀里。

  入怀之后,怀中之人身体温软,明显是个活生生的人,一时间他百感交集,只能抱紧她,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此时,他将唐凝的腰死死的匝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眼睛,鼻子,然后嘴唇,那只摸来摸去的手,又绕到她的脖子后,将她整个人按进了怀里。再次喃喃道:“凝儿,凝儿……”

  唐凝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蒋时渊,她都快把这个人忘了,只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第二天又抛之脑后。

  此时见到他,被他如此强势的搂在怀里,身体莫名的有些颤抖。

  好像眼前的人那深沉的情感,通过身体传给了她一样。

  唐凝脑袋里既害怕又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只愣愣的由着他抱着,由着蒋时渊将她拖到树荫处,抵在树干上,低着头与她额头碰额头。

  蒋时渊低声问她,在夜色里似是裹上了一层蛊惑的纱,“凝儿,你怎么不说话,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你去哪里了?”

  唐凝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神色有点傻,蒋时渊轻轻笑了笑,凑近,亲了下她的眼睛,那吻一沾上似乎就拔不下来了,从眼睛到鼻子,最后落到了嘴唇上,流连忘返。

  直到蒋时渊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下。不重,却让唐凝如梦初醒,她在做什么?深更半夜的跟个男人在树下接吻?

  唐凝一把推开他,蒋时渊没防备,被他推到在地,嘴中喃喃。

  唐凝见他半天没起来,吓了一条,凑近一看,只见他已经闭上眼睛似是睡着了,喝了酒,难怪。

  唐凝松了口气后,又担忧,这么躺在路上也不好,别说有虫蛇,光是受个凉都够呛。

  正不知道怎么办之时,她正想去求助的那个庄子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出来查看。

  唐凝忙走到树后躲了起来,见那庄子里的人走出来,看了看,发现了树下躺着的人,忙走过拉来将他扶了进去。

  唐凝见此,松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坐到床上,嘴上还有些被咬过得感觉,残留着一股酒味,忙从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些凉茶来漱口,等嘴巴上的气味散去了才作罢。

  唐凝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蒋时渊第二天迷迷蒙蒙醒来,心中只觉一股巨大的喜悦冒出来,让他觉得很奇怪。

  然后,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哼着歌儿的日夜思念的身影,搂入怀中温软的身体,亮晶晶的杏眼。

  昨天,他见到了凝儿,他一下子就掀了被子起来。

  可是,凝儿呢,凝儿在哪里。

  他匆匆穿衣出门,叫道:“蒋伯,蒋伯”

  蒋伯匆匆的从厨房出来,回道:“来了,公子,有何吩咐?”

  蒋时渊:“昨天晚上的那个娘子呢?”

  蒋伯奇怪:“什么娘子?”

  蒋时渊:“你昨天将我扶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约莫十八岁的娘子吗?”

  蒋伯疑惑的摇头,“没有啊。”

  蒋时渊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又怀疑自己昨天是做了个梦,终究不甘心,穿戴整齐后便出了门。

  蒋时渊站在昨天的那棵树下,是棵桂花树,郁郁葱葱的,他仔细的抚摸着树干,好像那个人还靠在上面。又转头看看周围。

  京郊这片地儿很好,有山有水,很多官员和殷实的人家便在这里造了宅子。宅子一般都建得很大,相互之间也隔得不近,相当注重隐私。

  蒋时渊随意挑了个方向走,走到一户人家,敲开门,见是个中年的汉子开门,他笑道:“这位大叔,我走了许久有些口渴,不知能否讨杯水喝?”

  唐三也很爽朗,“何必说讨,尽管喝才是,外面日头渐大,年轻人身体好也不要老在外面晒。”说罢,便进屋给他倒水。

  蒋时渊趁机朝院子里看了看,只见里面有一对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凑在一起在说话,未见一个认识之人,便收回了目光。

  此时唐三也倒水过来了,他接过水,几口喝了,便告辞,往下一处人家走去。‘

  到傍晚,蒋时渊将周围近些的人家都走遍了,也未找到似是唐家的人家。

  回到房间,又仔细回想了下见到唐凝时的情景,未见得累的样子,心情轻松,想必是住在附近的人家,那为何没有找到,莫非是有遗漏?

  此时,他一个人在此处避暑,身边只有个蒋伯,也没有得用之人。

  蒋时渊当即便决定回京,调些人来对这周围的宅子查探一番。

  唐凝今天正打算出门,刚打开门就见一个人远远的走来,那不是蒋时渊嘛。

  她当即退了回去,装作找刘氏说话,将刘氏也留在了离门远点的房间里,等蒋时渊走了,方才出来。

  转眼一想,便去找唐仲池,说是答应了王家银楼送图样过去。

  她给银楼供图样的事情唐仲池是知道的,没问什么就放了行,让唐三送他回京城去。

  唐凝回到了小院子里方才松了口气,蒋时渊比她早一步回京城,刚吩咐了人去查探京郊庄子附近的人家,宫中来人,着蒋时渊进宫,他又匆匆换了衣服进宫。

  蒋时渊与皇帝太子的关系都不错,肃王是皇帝的陪读,蒋时渊年纪还小,肃王在漠北打仗的时候,蒋思卿和蒋时渊两兄弟经常被皇帝招进宫去说话,相当于半个子侄,蒋时渊更是因为与太子年纪相近,关系极好。

  年前的时候,蒋时渊进宫请旨,希望能长驻平江府附近。皇帝问他,他也不肯说明原因,无奈也只能应了。

  后来这小子又回来,说不去了,把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骂他,“你当朝廷是你家的院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般诛心的话,蒋时渊也未放在心上,不说话,由得他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生无可恋的架势。

  皇帝觉得奇怪,这小子身上平时可是有股煞气的,眼睛一沉,连他都要退上一退,何时这个样子了。

  问他肯定是问不出来的,只能转头去问太子。太子也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说:“扶柳遇见了个小娘子,刚想提亲,结果那姑娘家被人放了火,人也不知所踪,他正在到处找她呢。”

  皇帝的关注点跟别人不一样,“什么?平江府治下青天白日的居然有人放火?人还被掳走了?”问完后,马上就写了个旨意,要求平江知府张之享详查是怎么回事。

  张之享叫苦不迭,之前蒋时渊来找他查这个纵火案的时候,就把他吓得够呛,一双眼睛极沉极黑,像是忍着极大的情绪,要杀人一样。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煞神,陛下的旨意又到了。

  他在这里十几年,也没收到过几个宫里来的旨意,想不到因为这个事情就收了一个。

  只能战战兢兢的将之前调查的结果又写了折子递了上去。

  心中想着,那苏县令的妹妹也算是走了好运,事情一出来就被她哥哥远远送走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要不然,可没得这么轻省。虽然只是吓唬人家,可人家家里就是被烧得只剩个框架,人也不知所踪,能怪谁,找不到仇人,不是只能怪找得到的人?

  皇帝收到了折子,想不到这居然是一个女子嫉妒之下惹出的事端,这后面的事情居张之享说是蒋时渊去查的,便想着以后找他再仔细问问,作为叔叔辈,总要关心下底下有出息的子侄的。

  蒋时渊申请常驻平江府的事情也由此搁浅,东海匪乱已平,蒋时渊也没有新的任命,只沿着线索,一路寻找唐凝,一找就是小半年,线索越来越少,人却还是没有找到。

  蒋时渊也越来越消沉,每日都喝酒度日。

  身边的部下瞧不得他这样,几个人请求他休息一下,愣是把他安置在了京郊的肃王庄子上。让他休息清醒一下。

  此时回了京,皇帝老早就在等着他,一回来就召他进宫。

  皇帝坐在上书房,看着眼前的人,小半年不见,他越发沉默了,身形也瘦了许多。

  皇帝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侄子,说来也是造孽,自小父亲不管,在边界生生死死里进出了几回,好不容易回了京,又要去剿匪,这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个小娘子吧,人家家里起火,人也失踪了。

  要真失踪了还好,要惨烈点的,死在大火里也是有可能的。

  他以后还是对他好一点吧,皇帝默默的想,但是这次他还是要出面的,想罢,皇帝开口道:“九月,羌国会派使臣来拜访我朝,这次也不知他们所来为何,你曾在漠北驻防,此次的京城安全要交给你。你可接受?”

  蒋时渊沉吟一下,点点头,皇帝又道:“京城的巡防营暂归你管,待使臣走后再收回。”说罢,将手中兵符模样的事物交给他。

  蒋时渊双手接过,正准备告辞,皇帝已过来人的口吻劝道:“扶柳,世间女子千万,你再看看,总会再找到喜欢的。”

  蒋时渊笑笑,未说话,冲皇帝行了个礼后退出,只留皇帝在原地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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