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关入大牢_卿本佳人,世子要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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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关入大牢

  一路日夜兼程,再有一日,徐修彦和许晗就到京城了。

  今日他们依然没能赶上宿头,只能在野外露营。

  许晗曲腿坐在火堆边上,哪怕如此,夜里的风吹在身上依然能觉察到寒意。

  她看着徐修彦正往里头扔枯枝,年初去边关时,这个人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命运仿佛会开玩笑一般,归来时,依然是这个人陪着自己一起餐风露宿。

  只不过这一次变成了他在主导。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徐修彦侧头看她,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许晗心中泛上说不清的滋味。

  离开的时候父亲吐了血,她这才知道父亲的身子很糟糕,之前说的风寒不过都是骗她的。

  她一直都对他有成见的,因为是他造就了母亲大半辈子愁苦的生活。

  后来,她能明白一些他的无奈,但也只是明白,并没有原谅。

  毕竟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对母亲的伤害是下半辈子无论如何的弥补都无法弥补过来的。

  许晗看着天上闪耀的星光,也不知父亲的身体如何了。

  还有萧徴,那天离开的时候,圣旨上写的是即刻动身,徐修彦也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

  她甚至没来得及和萧徴多说两句话。

  想到他唯一说的那句话,许晗嘴角翘了翘。

  边关的冬天来得早,风会比这里的要更冷吗?

  她仰了仰头,又想,边城天际的那弯新月,倒是和这里的一样。

  ……

  边城,霍七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灰衣男子。

  男子却是好脾气地拱拱手,

  “七爷,我家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还望您能一见。”

  霍七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微微一笑,那额头上的疤也跟着动了动,让这笑容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我记得,一开始就说过,你们要怎么样来找我,不要去打扰我身边的人。”

  “你告诉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黑衣男子立即道,

  “七爷千万别误会,小人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家主子之前请了好几次都没能将七爷请过去。

  是以才派小人前来等候七爷,只要七爷有想见的意思,就出现在您面前。”

  霍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那冰冷的目光似乎是在看着眼前的人,又似乎是在走神。

  “七爷……”男子小心地唤了声。

  霍七冷肃的看了他一眼,“带路。”

  黑衣男子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做了一个手势,又躬身给霍七做了个请的动作。

  只见路边出现一辆毫不起眼的青惟布小车,霍七抿了抿唇,上了车,黑衣男子坐在车辕上,原本的车夫消失不见了。

  马车穿街过巷,最后停在城东的一栋毫不起眼的民宅前。

  “七爷,请下车。”黑衣男子跳下马车,恭敬的道。

  霍七掀开车帘后,下了马车,他只是轻抬眼皮看了一眼面前这座毫不起眼的宅子,没有再理会恭候在旁的黑衣男子,径直走了进去。

  这座宅子从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可内部却是十分宽阔,打通了周围好几座民宅。

  霍七一进去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护卫给拦住了,等到看清楚霍七的样貌后,又马上躬身行礼。

  后头黑衣男子跟了上来,随着霍七一起往里面走。

  霍七看了那两个护卫一眼,语气平淡地对黑衣人说道,

  “你家主子倒是知道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只是他竟然在镇北王的眼皮底下弄了这样一座宅子。不怕出事?”

  黑衣人从前就知道霍七的脾气,也听不出霍七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躬身道,

  “七爷,这里以前都空置着,也就七爷来了此处才启用的。”

  霍七闻言,冷冷地笑了笑。

  他跟着黑衣人,一路畅行无阻地走到了宅子的前厅,说是前厅,不过看起来却很像书房。

  黑衣人没有再往前,而是在台阶下停了下来,只是朝霍七做了个手势,

  “七爷,请。”

  霍七推开门走了进去,这间书房布置得十分雅致,一进门就让霍七有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里头摆放的书架,还有墙上的画,都让霍七熟悉。

  书房里弥漫着的墨香,清幽的茶香,这一切都让霍七熟悉。

  这墨,是他从前惯用的,这茶,是从前在霍家,他常喝的。

  还有那书架的摆放位置,墙上的画,无不是复制了当年他在霍家时的模样。

  他捏了捏拳,朝里头走去。

  一道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想见七爷一面可还真是难。”

  随着声音,一道身影从屏风后转过来,见到霍七,弯腰行了一礼,随后笑着道,

  “七爷,请上座。”说完,带着徐修彦转道了屏风后头。

  迎接霍七的男子五十上下的年纪,长相斯文,穿着一身灰色道袍,看起来清风悠然。

  霍七坐下后,冷冰冰地道,

  “徐阁老可真是悠闲,千里迢迢的从京城到这边城来。”

  徐阁老闻言,笑了一声,抬手帮霍七斟了一盏茶,

  “七爷,快来品一品这茶如何!”原本应该在京城养老的徐阁老笑着招呼霍七。

  霍七看了眼面前的茶具并没有动,只是掀了掀唇角,

  “茶是好茶,水是好水,可惜,茶具不对。”

  他嘲讽地看着徐阁老,

  “怎么,徐阁老没打听清楚么?从前我桌面上的那套茶具爱若珍宝,从不曾用它泡过茶。”

  徐阁老闻言面上也不显尴尬,只是笑了笑,看了看桌上的茶具,慢条斯理的将茶具给扫到了边上的一个小桶里,发出‘哗啦’的碎裂声。

  对此,霍七眼皮子都未抬一下。

  只听徐阁老处置完茶具后,笑着说道,

  “七爷见谅,是我们的疏忽。”

  “竟然连七爷真正的喜好都不知道,来人……”

  外头刚刚那个黑衣人推门进来,隔着屏风问道,

  “阁老,有何吩咐。”

  徐阁老淡淡地吩咐道,

  “当初消息是谁报上来的,去处理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霍七只是淡漠的看了徐阁老一眼,随后目光转向别处。

  “七爷,这样着急的来找我是有事?”徐阁老仿佛对主动来找他有些惊讶。

  从前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请这个人来见自己,现在竟主动前来。

  “我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要你救一个人。”

  霍七看着徐阁老道。

  徐阁老想了想,摇头叹了口气,

  “七爷果然真是重情重义,那样大的诱惑都没办法留下你,没想到今日竟为一个人来找我。”

  他又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我暂时无法回答你。”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徐阁老再次摇头,“抱歉。”

  霍七脸色冷淡下来,这和在许晗面前的那个儒雅的,带着满面笑容,透着温煦气息的男子不同。

  他此刻冰冷的如雕塑,过了片刻,他才冰冷地问道,

  “你要做什么,我可以配合你。”

  徐阁老脸上露出笑意,双手击掌,

  “徐某等七爷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当年你将我从北蛮军队的手中救下来,把我关在屋子里,一日复一日的将霍家的遭遇告诉我,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甚至连当初你接近大哥,和他称兄道弟,不也是为了今日吗?”

  “徐齐昌,我说过不要动我身边的人,你不但害得宓儿失去双腿,你……”

  徐阁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来,广袖一挥,带着几分出尘的味道,只是声音却平淡的毫无起伏,如果许晗在此,会觉得他和徐修彦不愧是父子,竟是差不多的意味。

  “霍铮的死,可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不是也查到了吗?是三皇子拉拢不成反而下了杀手。”

  “更何况,我还让人把消息送给了马稷山,就是想马稷山能够把消息给你大哥。”

  “偏偏,马稷山也有私心。”

  “这么说来,只能是你大哥命中该有那一劫,霍家注定无法成为你的帮手。”

  “只是可惜了那十万霍家军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霍铮也算是人物,他一辈子横刀立马,智谋超群,勇领三军赢得了一次次对北蛮战役的胜利。”

  “可他这些,也成为了他的致命要害。”

  “就算三皇子不下手,你以为待过了几年,皇帝会不对他下手?”

  “功高盖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帝能够食的安稳?睡的安稳?”

  霍七的眼眸微微眯起,徐阁老见状,笑着摆摆手,

  “七爷别动怒,你想要我保的那个人是许晗是吧。”

  见霍七的眉眼动了动,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消息,只是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并不掩饰的冷漠杀意,

  “说实话,这位许小王爷我原本不打算让她活着的。”

  “毕竟她如今的威名已经要盖过了许均,许家在她的带领下将会比当年的霍家还要让人恐怖。”

  “偏生,这个人还和我们家有过节。”

  “同时还连着蜀地的徐王府,拉拢是拉拢不了,那就只能毁了。”

  他见霍七的脸色绷的紧紧的,带着笑意,话锋一转,

  “但后来,知道她和七爷的关系如此好,又不舍得七爷伤心,就想放过她。”

  “谁知老天开眼,她竟然是这么个身份,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他转身看着霍七,“别动怒啊,七爷,现在我不会弄死她的,只是会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她的生死,就掌握在那龙椅上的人手中了。”

  “我这样的为七爷着想,七爷总要感谢我吧。”

  霍七捏着拳头,恨不能一把将徐阁老给打倒在地。

  “七爷,很无奈是不是?很想打我是不是?我也是没办法,你一直不肯回归,情愿去弄什么秦楼也不愿意回到我们的队伍里来。

  我只能出此下册了。”

  霍七冷笑一声,忽而玩味一笑,

  “你说让我回归到你们的队伍里,你仿佛也以我为主,可你一开始就是和皇帝合作,如此,你们那什么大业举了起来,又如何对得起前朝周氏的列祖列宗吗?”

  徐阁老冷哼一声,“非常时行非常事,否则我也不能如此稳坐首辅的位置。”

  “而且,周氏的列祖列宗,不是已经被你伙同徐修彦一起给烧毁了吗?”

  “更何况,你拜过周氏列祖列宗吗?你活着的一日,不都是以霍家为荣吗?”

  霍七身子僵直。

  当初他被徐阁老关在小院里,后来,是徐修彦一把火烧了那个院子,把他给带了出来。

  “而且,还有一件事你弄错了,我们并没有和皇帝合作,而是皇帝抓了我们的人,用了手段知道了一些事情,反过来利用我们来铲除异己。”

  “否则,你以为当年他不过是个幼子,为何能够坐上那个皇位?更做出那样恶心的事情来。”

  “你不要以为他为霍家平反,就是好皇帝,更不要以为他只是偷偷的将许晗叫进京城去,是为了保她。”

  “我说过,我会让你看清楚帝王的真面目,一个人,只有自己掌握里权利,站在最高峰,才能为所欲为。”

  “就比如当今,他登位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把长嫂放在后宫,一宠就是这么多年。”

  “他如果没有权利,他敢这么做?”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的人说的话。”

  霍七听了,沉默了很久,

  “你们现在和当年的皇帝有什么区别呢?”

  “前朝已经覆灭几百年,你们几百年都没做出什么大事情来,你们想要报复如今的皇家,可最后,是十万霍家军遭殃,是边境百姓遭殃,更加讽刺的是,当今陛下还能因此事而获利。”

  “你们报复的到底是谁?”

  霍七抬眼看着徐阁老,轻声道,

  “我身上虽然有前朝血脉,可我姓霍,而且,请恕我直言,前朝有你这样的朝臣后代,活该亡国。”

  “周氏王朝的人都是一群没用的窝囊废。”

  霍七的声音虽不高,却掷地有声,把徐阁老原本闲适的身子说的是瞬间僵硬起来。

  霍七并不在乎他的话会不会让徐阁老生气,他拿起边上的茶盏把玩转了几圈。

  徐阁老笑了起来,淡声问,

  “不管如何,许晗的结局都不在我们的手中了,你想要她活着,就只有祈祷上苍了。“

  “我知道,你能布下这样的局,定然有后手,我既然答应你配合你,那就是如你所愿。”

  “如果你不将她保下,那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毕竟,前朝周氏血脉,只有我这一息了。”

  “而我,血脉里带着毒,不可能再生育子嗣,否则当初被你关着的那段时间,还不是每天躺在床上等着临幸不同的女人。”

  “我不是我的父亲,若是逼急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罢了。”

  徐阁老闻言,顿时神色有些复杂,他打量了霍七几眼,问道,

  “七爷,那不过是一个女子,你押上光明的前程不要,值得吗?”

  “更何况,你为她至此,她知道吗?领情吗?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却要把可能得到的江山失去。”

  “你的江山不值钱,她的命比江山更值钱是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霍七打断他。

  “我的命本就是意外得来的,没有霍家,又如何有今日的我呢?”

  “许家不过是霍家第二而已,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牺牲品,已经有一个十一娘死在你的毒药里。

  我告诉你,就算人命不分三六九等,可人心,也是分的。”

  “真没想到,七爷竟然是个痴情之人。可真是周家第一人啊。”

  徐阁老笑了笑,看着霍七若有所思地一笑,

  “说起来,徐某还真是觉得奇怪,七爷的喜好真是有些特别呢。”

  “当初霍十一娘也是个舞刀弄枪的,虽也会女红针线,可也被霍铮给宠爱的无法无天。”

  “怎么到了许小王爷这里,七爷又陷进去了,稀奇,稀奇,真稀奇。”

  “徐阁老这话是什么意思。”霍七冷声问道。

  徐阁老看着霍七淡淡一笑,

  “七爷从前也是霍家赫赫有名的儒将,更是被京中女子奉为谪仙一般的人物。”

  “想必是熟读诗书经典,难道不知这自古以来有多少原本意气风发的英雄人物最终毁在了女人身上。”

  霍七静静地注视着徐阁老,忽而掀起唇微微一笑,

  “阁老真是说笑了,十一娘是我的侄女,许小王爷是和我一起冲锋陷阵的忘年小友。”

  “阁老的脑子里是龌蹉的,看到的东西自然也就是龌蹉的了。”

  徐阁老眼中的锋利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抓不到痕迹,看着霍七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霍七从来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否则,当初徐修彦又如何会在冷眼看着霍家覆灭,不曾出手,却会一把火烧了院子,将他救出去。

  “阁老说是说要复辟前朝周氏江山,这么多年过去,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功绩出来呢?“

  “东元江山稳固的人,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大战,民心更是稳定,好日子不过,难道要过流离失所的日子?”

  “阁老,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吧。”

  “我最后再说一遍,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保下许晗。”

  说完,这一句,就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阁老看着霍七的背影,他知道霍七不是一个会听天由命的人,他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许晗死去,所以他必然会采取行动。

  他的脸色有些冷,半响,还是叫了人进来,吩咐了几句。

  不管霍七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到时候定然会打断他们的计划。

  所以,他还是先堵住这条路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好在,他这一辈就能解脱这个该死的枷锁了。

  ……

  京城,许晗经过连日的奔波,终于到了京城。

  徐修彦的人先上前交了牌子,守城的士兵将他们放行。

  等见到许晗的时候,守城的几位士兵竟纷纷的站的笔直,目光中带着敬畏。

  许晗牵着马莫名其妙地从那几位士兵面前经过,等到走的稍远了,她才听到后头几位士兵的议论声,

  “能亲眼见到小元帅,当真是不枉此生了。”

  “刚刚看到她,我都吓了一大跳,真没想到,这样一个身带血煞之气的人,竟然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那些男子也没她厉害啊。”

  许晗又回头看了那几个士兵几眼,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几名守城士兵顿时住了口,笔直地站在那里。

  许晗心头很震惊,明明她归京是秘事,为何如今仿佛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样一想,她立刻发现边上百姓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同。

  本来嘛,她这样进城的人不要太多,那守城的事情是如何认出她的?还有这些百姓。

  如果说守城的士兵有可能在金吾卫,或者是王府前见到她,所以认出她来。

  那么,这些百姓呢?

  总不能每一个百姓都见过她,所以认出她了吧。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衫,很普通的衣衫……

  她所到之处,每一个人都看着她窃窃私语,有赞赏,有鄙夷,有同情,各色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她的身份,不仅仅被京中的人知道了,就连她归城的时间都被人算好了。

  要说这幕后没有推手,她是不相信的。

  经过茶馆的时候,临街的雨棚下,有人在高谈阔论,看打扮是到处行走的行脚商人,只听他正对着周围的一些骄傲地说着,

  “我刚刚才从边关回来,说起北疆军啊,那一定要说说镇北小王爷,如今北地蛮人,听到小王爷的名号,就吓的魂飞魄散的,掉头就跑。”

  “边城的百姓原本都被迫背井离乡,有些人的家园都被蛮人占领了,是小王爷,带着大家一起,把蛮人赶跑,把边境线拉长。”

  “还有,边疆的百姓也很厉害,他们不但回到家乡,重建家园,还在小王爷的带领下,把每一个男丁都训练的凶悍无比。”

  “只要蛮人还敢再来,那些男丁就能丢下出头,拿上砍刀,和蛮人对杀……”

  “小王爷在边疆的威名,那可是能够让蛮人闻风丧胆的。”

  旁边的百姓听得津津有味,有那不长眼的人小声地道,

  “不是说小王爷本是女儿身吗?这女娃娃怎么能入军营?怎么上马打战,这分明是欺君啊。”

  “这不是把咱们这些百姓都当傻子么?”

  有些百姓闻言,也是点点头,“女娃娃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打理家事,这小王爷不仅仅隐瞒身份,竟然还做了王爷。”

  “也不知道皇帝老爷会如何的处置她哟。”

  有人疑惑,反对,也有人不屑地说道,

  “女娃娃怎么了?女娃娃就不是人啊。”

  “在边城,女人一样能杀敌,只要能把北蛮人赶走,管他什么男人女人,能杀敌的就是好人。”

  这些百姓就央求那行脚商人继续说许晗的事情。

  那商人倒也知道的多,让小二的又上了一壶茶,继续唾沫横飞地说起了边疆所见所闻。

  引得越来越多的百姓们驻足倾听,更有那有些血性的年轻小伙,更是挥舞着拳头叫着说要加入到许家军的队伍里。

  许晗不敢再继续听下去,而是垂着头低声的问徐修彦,

  “徐大人,这就是你说的消息不外露?这京城还有什么人不知道我的身份?”

  徐修彦同样蹙着眉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许晗。

  随后,仿佛想到什么,身子僵了僵。

  难怪,上一次和徐修彦一起宿在驿站的时候,那驿丞的目光很古怪,总是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想来他也是对她的身份很好奇了。

  那个驿站离京城好几百里地,消息竟已经传的这样远了吗?

  还有,这行脚商人说的是什么?她在边城哪里有那样的威名了?

  百姓重建家园是真的,她也确实让人训练那些男丁了。

  可根本就没有那行脚商人说的那般威武,还有守城门士兵说的什么血煞之气。

  她眨了眨眼睛,问徐修彦,

  “徐大人,我很威严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许晗本来忐忑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甚至有心情和徐修彦开玩笑了。

  徐修彦扫了她一眼,不过瞬间就挪开了视线,耳垂仿佛隐隐带着些红色。

  他淡漠地说道,

  “不威严。”

  他们没有再望大街走,而是转了个弯,朝皇宫而去。

  宫门口,两人下了马,许晗才要进皇城,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的。

  她回过头去,竟然是徐丹秀站在马车的边上,正要提着裙子跑过来。

  许晗连忙看了眼徐修彦说道,

  “还请大人通融,我与母亲说几句话。”

  徐修彦点点头,还移了移脚步,站到一边去了。

  “娘,我是悄悄的进京的,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她满脸疑惑的看着徐丹秀。

  “你刚进城就有人来府里送信,说是看见你了。”徐丹秀看到许晗有些失态,一把抓住许晗上下打量。

  她不错眼的打量着许晗,眼角泛红,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黑了,瘦了……”

  她用帕子拭了拭泪。

  “晗晗,皇帝等着见你,我只简单的和你说两句……”

  徐丹秀瞄了眼徐修彦,低声道,

  “你别怕,只管大胆的进去,皇帝应该没有要处置你的心,本来是要偷偷的让你进京,问清楚的。”

  “可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得了你真实身份的消息,散步的满京城都是。”

  “这些大约陛下想要摁下去,也不能了。”

  “不过,娘已经派人在京城洗刷流言,但愿事情往好的地方发展。”

  听了徐丹秀的话,许晗恍然大悟,看来刚刚那个行脚商人说的,应该是她派出去的。

  着急进宫,就算心里有千万的疑问也不是问的好时机。

  不过,有了徐丹秀的话,她心里也更有底气了。

  她说了几句,就让徐丹秀家去,转身和徐修彦一起进了宫门。

  ……

  皇宫,乾清宫,徐修彦和许晗被崔海领进去,徐修彦和皇帝复命后,就被皇帝赶去休息了。

  徐修彦出去后,接着有两个宫人领着许晗到了后殿。

  她竟然在后殿见到了一身宫装的瑜贵妃。

  许晗顿时跪下,行礼,“叩见贵妃娘娘。”

  “免礼。”瑜贵妃含笑抬手,转头吩咐宫人,

  “给小王爷搬张凳子来。”

  宫人应了,将一张锦凳放到她身后。

  瑜贵妃不满意,“挪近些,就放这里。”

  她指着的位置,就是她所坐的榻前。

  宫人迟疑了片刻,“娘娘……”

  瑜贵妃摆摆手,示意宫人搬凳子。

  许晗知道,瑜贵妃也知道她的身份了,否则按照从前,她一个‘外男’就是这样独自见她都是罪过,更不要说靠这样的近了。

  “坐吧。”瑜贵妃指着凳子,语气温和。

  许晗依言坐了下去。

  “你的胆子倒是挺大,徵儿也经常说起你。”

  瑜贵妃笑着说道。

  许晗心头琢磨了一下,回道,

  “是萧世子人好,才愿意和我一起玩耍。世子用经常提起你。”

  “哦?”瑜贵妃很意外,身躯后仰,

  “是吗?你是不是在想,本宫为何要见你?”

  许晗不知道该怎么会,只是朝她笑了笑。

  瑜贵妃看着她说道,

  “你一个小姑娘,把天下的男儿都比了下去,我很喜欢你,也很羡慕你。”

  后半句,她带着些怅然。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看了眼宫人,宫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是陛下让我见你的,你应该是知道为什么。”

  说完,她拉着许晗的手站起来,去解她的衣扣。

  她一边解,一遍低声道,

  “徵儿六百里加急,他的信,比你早一天到我手里。”

  “他让我一定要照看好你。”

  许晗刚要扭头去看她,就被她给按住了。

  “你放心,陛下之前没有处置你的心,只是现在,朝堂上下,反对的声音很多。”

  “苦头,你定然是要吃一些的。我会在陛下跟前为你说情。”

  “只是结局到底如何。未可知。”

  “不过,我会尽力的。”

  她解开许晗的衣衫后,看到她胸前的布条,就将许晗的衣襟给掩了起来,然后拍拍手,宫人鱼贯而入。

  “好了,你去见陛下吧。”

  那边,崔海已经将大殿里的内侍宫女都清走了,包括他本人在内。

  朱红大门关起,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只剩下了君臣二人。

  许晗跪在下面,垂着头,沉默着。

  她已经上了请罪折子,如今也没什么好辩解的,而且辩解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确实是欺君了。

  皇帝到底是皇帝,见到许晗之前,再如何的阴晴不定,这会,也依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坐在御案后,目光复杂地俯视着跪在下面的许晗。

  想到当初说要将公主许配给她时,她的回答,什么天阉,也真难为她好意思说出口来。

  还有萧徴,当时也帮着一起隐瞒,一个个,把他当成了傻子吗?

  他堂堂一个帝王,还有这满朝文武,竟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中。

  堂堂的边疆几十万战士,还要靠一个女人去力挽狂澜。

  一想到这个,皇帝的心就怒火翻腾。

  到底,他是明君,他能忍下霍七为霍家翻案,也就能忍得下被许家给戏弄的事。

  他的脸面,在霍家的事情上,已经被打了一次,不过是再打一次而已。

  他是明君。他忍了。

  “许晗,你知不知道,这是诛族的事,你竟然还敢在朝堂上兴风作浪。”

  皇帝的眉眼冷肃,声音冷如寒冰。

  许晗垂着头,恭声道,“罪臣有罪,罪臣一片为百姓之心,并不曾兴风作浪。”

  皇帝不为所动,冷笑一声,像是头一回认识许晗一般,审视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许晗,

  “你真是很好,不仅仅是你,就是你们许家,如此的将朝廷,将朕玩弄在鼓掌里,真以为你们有了点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说,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你父亲?还是你母亲?”

  许晗垂眸,摇头道,

  “不管是谁,总之,是我的错,如果我没降生于世,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切罪责,罪臣承担。”

  皇帝冷笑一声,怒极攻心,抬手就将起边上的一方镇纸砸了下去。

  许晗没有躲,镇纸砸在她的额头上,旋即摔落在瓷砖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裂成了两截。

  许晗的脸上,血仿佛一条线一样,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流。

  她不敢用手去擦,只是垂下头去,叩首,“罪臣知错。”

  “罪臣……你凭什么称臣?”皇帝冷冷地道。

  许晗抬起头,有着血流下来,缓缓道,

  “罪臣如今还挂着北征军的元帅头衔,就连金吾卫副指挥使的职务也不曾撸去。”

  “陛下更未曾明发天下,定下罪臣的罪名,罪臣为何不能称臣。”

  “更何况,陛下,请问东元朝,哪一条律例说过,女子不可为官?女子不可上战场,女子不可为王爵?”

  “固然,罪臣确实有隐瞒之罪,可兴风作浪之名,罪臣不敢担!”

  皇帝的那一砸,虽然让许晗整个脑袋都眩晕了一下,可这股眩晕过后,伴随着疼痛一起的是让他更加的清醒起来。

  皇帝的话,不是她的女子身份,而是她的隐瞒,甚至是,许家的隐瞒。

  皇帝被许晗的话气的发抖,想要再用东西砸她,可看着她清澈的双眸,还有那红红的血,手一抖,竟然找不到东西了。

  他手头边只剩下玉玺,总不能将玉玺扔出去吧。

  他只能用力的拍一下御案,

  “来人,将镇北小王爷给扔到大理寺的大牢里,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探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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