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_重生在夫君登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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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7 章

  第147章

  “这次回去,我要动手,你觉得阻力会大吗?”叶碎金问。

  段锦沉思片刻,道:”会有,但不大。郎君们都听大人的话。老爷们……“

  他忽然顿了顿。

  此时忽然发现,叶四叔、五叔、七叔、八叔,虽然都有职位安排,但实际上,他们在军中没有实权。

  只过去,叶碎金总是让长辈留守、镇守、后备,看着非常的合情合理,甚至让人觉得她十分倚重长辈。

  而各房年轻郎君,又在她手里大放光彩,各房都分配到了利益,便忽视了长辈们的安排。

  可这么几年下来,能从身份上掣肘她的人,在军中已经没有说话的分量。

  在军中有分量的,除了郎,都是弟弟。

  段锦问:“大人,是从几年前就开始……了吗?”

  叶碎金道:“也不是,也是一步步来的。没法一口吃成个胖子。”

  就如裴泽岂不知道有些事做了会好,他只是做不动。

  叶碎金重生之初,要扭转整个叶家命运的走势,那时候的目标都与现在不一样。

  要拉拔,要培养,要放权。

  但一步步走过来,这个过程中,她也在不断地做出调整。

  因有些事当外部条件不具备的时候,是没法一步到位的。

  整治邓州是一次,上一次军改是一次。这次,叶碎金要做大动作了。

  让然还是不能急,得一件件办。

  首先回到唐州,过一个安安稳稳的年。

  待年过完,叶碎金开始动手。

  她将十二娘唤到跟前,将几张纸交给她:“这个事你去办。”

  十二娘快速看完,瞳孔微缩。

  “他怎能……”十二娘惊怒交加。

  因涉及的也是同宗的亲戚,虽不是本家,血缘上却也不算远。可以说,是很熟识的亲戚,关系也很好。

  此人在军中后勤任职。

  十二娘问:“他怎能贪下如此大一笔?”

  他贪的金额,在军中已经可以问斩了。

  十二娘一直觉得叶碎金治军很严,怎么会出这么大的蛀虫,到现在才被发现?

  叶碎金道:“自然是因为,我一直纵着他。”

  十二娘凝固住。

  叶碎金道:“我需要一颗人头。”

  她问:“你能不能给我拿来?”

  纵是大家长,也有远近亲疏。

  当四郎拎不清,要犯错时,叶碎金勒住他,让他清醒,让他在犯错前止步。

  但但她需要一颗姓叶的人头时,她查出了这个人,却没有伸手。非但没有惩治,还安抚住了别人的揭发。冷眼看着他自以为没有被发现,自以为姓叶,以为和叶碎金同宗就可以避免忠远堂主叶广文的下场。冷眼看着他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敢。

  现在,到了拿他献祭的时候了。

  “十二娘,你姓叶,你是我妹妹。”叶碎金道,“所以你在这里,不能像别的人那样只知道埋头做事。”

  十二娘看着自己的姐姐。

  这是姐姐给她的考验。

  因她这胎投得,不能当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官吏,她身为叶碎金的妹妹,身在权力的中心,不能只知道做事。

  必须知道,什么是政治。

  她叶宝瑜,能不能做到,把一个熟悉的、甚至亲近的亲戚,送去死?

  十二娘做到了。

  十二娘做下的这件事,把叶四叔都惊了。

  他把女儿叫到跟前,问她:“怎么回事?”

  叶宝瑜很冷静:“他是必得死的。”

  叶碎金把这蛀虫养大,就是为了他死的这一日。

  “我不去办,也会有别人去办。六姐手里又不是没有人用。”她道,“但我不去,以后,我就不是她会用的人了。”

  从前活泼跳脱的女儿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叶四叔甚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冷酷,真的就像她的姐姐一样。

  原来不是只有叶碎金一个女子与旁的女子不同。原来旁的女子也可以。

  叶四叔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天道守恒。人想要得到一些,总得失去另一些。

  借着这件事,叶碎金开始了对节度使府和军队的第二次改革。第一步当然从剥离财权开始。因这是最容易的一步。

  节度使府设置了度支房,专管兵马钱粮,军队后勤,统一调度。度支房与民政财权分开独立,只对节度使奏事。

  果然,刚刚砍了个姓叶的,军中无人对这件事有异议,甚至觉得大快人心。

  节度使府统一调度,看起来似乎也更有效率,更好分配。

  第二步,叶碎金趁势一并开始将人事权从将领手里剥离。

  节度使府设置了吏房。军中官员下至校尉,磨勘功过、升迁改任皆由节度使府。

  果然这一步,让将领们感受到了阵痛。

  郎单独来见叶碎金。

  郎是叶家诸郎君的长兄,若有大事,自然他出面。

  “这样大家都很难受。”他道,“都觉得若连升迁任命的权力都没有了,手下的人,怎么还会听他们的。”

  叶碎金却反问:“不听他们的,会听谁的?”

  自然是听有权力升迁任命的人。吏房和度支房一样,只向节度使奏事。

  自然听节度使的。

  叶碎金就是那个节度使。

  郎哑然。

  “兄,”叶碎金看着沉默的郎,“我们不能讳谈这个事。”

  “毕竟这个事,当年在叶家堡,我们已经经历过一回了。”

  这个事,便是权力的争夺与分配。

  郎是经历过当年叶家堡的家主之争的。

  如今叶家堡在他们眼里又算什么。

  “兄,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一直都知道。”叶碎金道。

  郎叶长钧,才是叶家本家嫡长男。

  因这身份和天生的责任感,他看事情的视角和思维,其实都和弟弟们不一样。

  他和叶碎金才是更接近的。

  叶碎金道:“今日,的确大家是感受了一些小小的不痛快,权力受限。但这不影响他们建功立业,也不影响他们富贵绵延。”

  “我这样做,恰是为了未来。”

  “现在单拎出来一个个的叶家人,都被约束住,未来,叶氏整族才能尽可能地保持完整,不四崩五裂,不血亲相戮。”

  “兄,别人看不到,你一定能看得到。”

  兄妹二人四目相视。

  许久,叶长钧道:“当年叶家堡,我支持你,因为如果我爹赢了做了家主,则下一任家主就是我。”

  “我不觉得我能比你强。”

  “我始终认为,六娘你能把叶家堡经营得比我更好。”

  他道:“我要你答应我,未来,不论怎样,叶氏本家哪怕真有人要赔出性命,你也能让他死得体面。只死他一个,放过家人。”

  他没有要求叶碎金答应他不杀任何任何本家,因为叶碎金早就说过——

  “我会悄悄地弄死你,对外,你死的体体面面,大家的脸上都好看。”

  郎知道,叶碎金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笑着说的,也不能当成玩笑看。

  因为她只要说了,就能做到。

  叶碎金很欣慰。

  因命线受她重生的影响已经改变了很多。变的不止是事,还有人。

  可郎没变。

  因郎的许多人生重大决策,更多是出于他的自我,由他作为叶氏嫡长男的内在责任来驱动。

  叶碎金答应了郎。

  郎道:“好,家里人交给我。”

  郎回去,先跟父亲叶四叔通气。

  道理讲明白,叶四叔也肯站叶碎金。

  “原该这样的。”他道,“当家主的,就得这样。”

  叶四叔也是差点就能做成家主的人。

  且他怕什么,他有两个儿子在军中掌实权,他女儿在刺史府,他未来女婿好好培养,又是半个儿,也在权力中心。

  四房的底气足足的。

  且叶碎金真的对四房是另眼相看的。叶四叔虽然在军中没有掌握实权,他却像一块砖,哪需要,叶碎金就把他往哪里搁。

  从官职上来讲,他是叶碎金的副手。

  副手常有几种,一种辅助,一种监督,还有一种就是后备。

  叶四叔是最后一种。

  太平无事时,他可以背着手闲溜达。当叶碎金有事,他就顶上去。哪怕只是暂时的顶上去,也能作为核心使得队伍不散,安全度过飘摇的阶段。

  叶四叔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白。

  比起其他诸房,四房也和叶碎金的利益绑定最深。他们不能站别的亲族而不站叶碎金。郎去了五房。

  五房也有两个儿子,四郎已在军中,但十郎还小,今年才十一岁。

  五叔和四郎与郎关起门来说话。说了许久,郎离去。

  五叔叹气。

  四郎安慰父亲:“我们比起从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虽的确是这样的,但人总是贪心的。尤其还会和别人比。

  谁家也没法和四房比。

  五叔只能捶十郎的脑袋:“赶紧长!”

  十郎白挨一拳,莫名其妙。

  在这场变革中,利益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叶家诸房。如果叶家诸房都能接受。其他的将领就更没什么话说。

  赫连响云对赫连飞羽说:“这很好,我们能安心打仗。”

  赫连响云当然也在变。

  从前在外流落的时候,就想着找口饭吃养活侄子。如今安稳了,想的是建功立业。

  比起名利场,他更热爱战场。

  类比的话,文臣中有纯臣,那么赫连响云就是武将中的纯将。

  他不在乎头上那个人是谁,但希望那个人有能力,给他以发挥自己才华的舞台。

  叶碎金恰就是那个人。

  这一次,叶碎金改革节度使府的架构,建立了北面房,处理北方面对大晋的事务。

  建立了南面房,处理荆南面对楚国和其他南方势力的事务。

  设度支房,掌军队粮草,后勤度支。

  设吏房,掌军中升迁任命,人事调动。

  设支差房,掌军队调发,边防及吏卒迁补,选官。

  设兵籍房,掌士卒差发选补。

  设支马房,掌军中马政。

  设知杂房,掌军中杂务。

  杨先生总领,袁荀卸任比阳令,调任节度使府,担任杨先生的副贰,同时对杨先生起到监督的作用。

  都以为蒋引蚨会领度支房,不料叶碎金并没有这么做。她将蒋引蚨提为给事郎,对节度使府、刺史府军政两方涉及银钱粮草事物的,都有监察、纠弹之职。

  蒋引蚨的唯一上司就是叶碎金,他直接对叶碎金奏事。

  以上种种,后来被称作叶碎金这个阶段的枢密八房。

  剥离了将领手中的财权和人事权之后,高级将领和低级军官和士卒之间,便产生不了依附关系。

  将是叶碎金的将,兵是叶碎金的兵。

  然而这还不是叶碎金全部的构思。

  叶碎金在这之外,创立监军制度。

  将领们对监军制度的反应甚至比剥离人事权还激烈。

  “这太鸡肋了!”会上,十郎便很反对,“战场瞬息万变,有这么一个人对我束手束脚,我怎么打?”

  他说出了很多在场很多将领的心声,姓叶的、不姓叶的。

  只现在叶碎金威望太重,不是每个人都敢当面与她辩驳的。

  尤其连郎都在蹙眉沉思,却未说话。幸好有十郎,敢说话。

  但这都在叶碎金的预料之中。

  “当然不能将军将捆住。”她道,“监军没有权力干涉领兵之人的兵事指挥。

  十郎问:“那他到底干嘛?”

  “但,”叶碎金道,“监军有最终否决权。他不能决定让你干什么,却能决定你不可以干什么。”

  “当有重大决策,他觉得不行的时候,便可以使用他的否决权来制止你。”

  十郎觉得脑袋不够用,挠头:“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些底层出身的将领也有这种困惑。

  赫连响云、郎和段锦却都看向了叶碎金,眼中有明悟。

  杨先生和袁荀煮茶,一边洒着盐一边感叹。

  “这个办法好啊。”

  “以后军队里,谁也别想造她的反。”

  虽然囿于眼前的条件,叶碎金的全部构思还没能完全实现,只推行了这一部分。

  但这一系列的操作,已经实现了军队的去叶姓化。

  叶家军当然还是叶家军,但从此不再是叶家的叶家军,而是叶碎金的叶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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