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_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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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额上的伤过了约莫一旬才见好,唐桥渊最后一次为方素解下白净纱布,见那一块伤口已彻底结痂,总算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揉揉其旁完好之处,问道:“还疼不疼?”

  方素摇了摇头,唐桥渊不敢当真碰上去,他自己倒毫无顾忌,伸手拿指腹轻轻触摸着,回道:“按着有点疼……但未再感到头痛了。”

  唐桥渊蹙眉,急忙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话里隐隐带着责备:“别去碰,才刚拆了纱布,不知还要养多久。”

  方素弯唇,没有反驳,对他点头应道:“我会当心一些。”话落暗自想着脑中倏然浮现的旧事。

  所忆之事时隔久远,方素那时可怜,而现在回首只觉好笑而已。不过纵然再觉有趣,眼下他看着唐桥渊如此紧张的模样,都不忍把这故事说出口来,以免令其心疼。

  方素记起的是幼时被罚跪之事,他忘了当初被二娘惩罚的缘由,只记得天已入夜,他困乏不堪,却仍被罚了个通宵,在门外院里反省。

  跪着跪着,小小年纪没有足够耐力,方素很快便打起了盹儿,脑袋一抖一抖的,最后身子“扑通”一下倒下去,额头摔到泥土上,好巧不巧被一块粗糙小石子割破了一寸皮肤。

  方素疼得“哇哇”大哭起来,方父起身出来看,这才忍不住把他带回房里休息,而他二娘见他脑袋上流着血珠子,瞪了一眼后也不再继续为难。

  明明摔破了头,年幼的方素却觉得走了好运,可以睡到床上去了。头上摔破的地方没有花钱买什么金贵药膏,仅是草草地敷了几片方父从林里摘来的药叶子,不知不觉竟也恢复如初。

  如今即使仔细去看,也瞧不出半点伤痕。

  方素一边想着,一边抬手往回忆里的那地方摸摸,转眸向唐桥渊问道:“桥渊,我的伤口不浅,往后会留下痕迹吗?”

  唐桥渊看他刚才走神,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此刻闻言不禁一笑,在他伤口旁边亲了一下,回道:“大夫说不会,我虽不知究竟会如何,却觉得留与不留都无甚所谓。”

  “嗯?”方素露出犹疑神色,不是十分认同。

  他不是女子,不会在意自己是否面相俊秀,然虽如此,他亦不愿自己变得丑陋古怪,更何况如今有相好之人在身边……在他看来,唐桥渊仪表堂堂,本就值得上更好的人,方素不希望自己站在他身边时总不愿抬头,只怕露出疤痕会令其颜面无光。

  方素心里如此想着,嘴上不经意便说了出来:“额上留疤,别人看着都会害怕的……”

  “这有什么好怕的,”唐桥渊托着他的下颌转头看来看去,做出凝神细思的神情,罢了故作正经,回道,“害怕不会,倒很有一番特色,我可以改口叫你‘丑素素’。”他说着,故意抬手挡住方素一边脸颊道“这是美素素”,随后立马又换一边乐道“这是丑素素”。

  “咦?这么好的素素,我竟然有两个。”唐桥渊笑着把他往怀里抱。

  方素忍俊不禁,敛不住满目笑意,被他抱紧时伸手环住他的后背。

  心中甜如饮蜜,他经历过幼时悲伤与他人兴许一生都不会遭遇的险境,因此如今心存感激,惊喜着为何偏偏就是他,能得到这样的唐桥渊。

  方素舍不得放手,听唐桥渊此时玩笑开过,温柔哄着:“我的素素最好看,就算留下疤痕,也最好看。”

  唐桥渊道罢,俯首在他发顶一吻。

  方素不想打破眼下的怡人氛围,却终究忍不住动了动身,离他远了几寸后犹疑回道:“桥渊,我有几日不曾洗过头发了……”

  唐桥渊微愣,罢了扬眉笑出声来,心想他的方素从前明明不会这样说话。就在十几日前,方素都还会为烧水沐浴而尴尬脸红,没想到现在竟也能这样作弄起他来了。

  唐桥渊笑了许久,伸手摸摸方素“几日不曾洗过”的头发,颔首道:“那还是我替你洗,不过天色晚了,正好一道沐浴了。”

  方素点点头,唐桥渊下榻起身,去院里唤人烧水,走到廊外时忽然想起了什么,敲一敲窗又道:“素素,既然已经拆了纱布,明日便出外走走,你也在这府里困了小半月了。”

  方素当下答“好”,只因习以为常,鲜少对他说一个“不”字。然而等到外头的脚步声行远之后他才缓缓一愣,又记起额上的疤来,总归还是不太想给陌生人瞧见。

  正烦恼着,有人声渐近,片刻后房门被轻叩推开,姑娘行至帘外停下脚步问候:“夫人,奴婢给您端药来,您若方便,奴婢便进来了。”

  “好,”方素颔首答应,白萍掀帘而入,弯眉将汤药送到他手上去,听他腼腆接道,“有劳白萍姑娘。”

  白萍习惯了他话里的客气,心知他只是生性如此,并无疏远之意,因而不像曾经那样捉弄他,仅笑着回一句“夫人客气了”。

  药碗捧在手中,方素沉默看了看,索性也不用瓷勺,端碗快速饮下,苦得直皱眉。

  白萍在旁看得轻笑,接过空碗后问:“夫人可要尝些蜜饯?奴婢去为您取些。”

  “不必了,”方素摆手,“苦一苦就好了……白萍姑娘,这药要喝到什么时候,我额上伤口结痂了,也不再头昏脑胀,今日拆了纱布,已经好了。”

  他把话说得认认真真且颇有些委婉,但内里用意仍然瞬间便被人精儿似的白萍给听了出来。这姑娘无声一笑,越发觉得方素虽聪明,但许多时候都格外单纯,什么心思都摆在明面上,方才几句看似简单陈述,实则就是抱怨诉苦,不想再喝这药汤了。

  白萍有意不拆穿,也如他一般认真回道:“伤口确是结痂了,不过却算不得好,夫人还需好生养着,汤药还剩几副,也当仔细服用。”

  方素期待的双目里顿时闪过一丝失望,不再说什么,乖顺地点点头。

  白萍“扑哧”一声,急忙抬袖掩唇,乐不可支,实在不忍再欺负下去:“夫人再忍耐数日,奴婢以后送药过来都给您带些蜜饯果子。”

  她不安慰还好,如此一安慰,方素反而羞得双颊泛红,暗藏的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戳穿。想他这般年岁竟还害怕苦药,更甚者,居然还被一个姑娘家给发现了,真是太难为情。

  方素垂着眸子抿唇不言,白萍担心再笑下去会令他更加窘迫,有意岔开话道:“对了夫人,今晨庄主曾向我提及,说是夏日气候越发炎热,该为您添些更加轻巧单薄的新衣。您刚来的时候衣裳都是随意备下的,如今再行添置,还得问问您的喜好。”

  “嗯?”方素果不其然被引开了心思,抬眼望着她,摇了摇头,“我都好,随意一些罢,不必顾虑我。”

  “倒不能不顾虑,”白萍笑言,“您喜欢的,庄主才觉得满意,否则再好的东西,他都能给扔出院子去。”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方素却骤然紧张,连忙回道:“那便添些浅色的罢……我都喜欢,扔了多可惜。”

  “是,”白萍闻言福身,“奴婢记下了。”

  方素听着她话里笑意,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发觉白萍又趁他紧张时候将他善意捉弄了一番——什么扔出院子去,他正用着的那些衣物不都好好地在柜子里?

  方素无奈地看着身前这姑娘,不知说什么才好。

  恰逢此时,去外唤人烧水的那人回来了,白萍侧身,在唐桥渊进来时对他施一施礼,带着空碗离开房间,留他二人独处。

  唐桥渊坐回榻上,把方素披散在后背的长发拢到身前一侧,伸手摸摸他颈后,看他是否闷热发汗,但觉掌心温热,却不见汗渍,便直接问道:“热不热?”

  “这时辰了,不会觉得热,”方素摆首,“日中时候倒是稍嫌闷热,不过我不常发汗,不会感到黏腻难受。”

  “但总会不舒畅的,往后日中你若嫌闷,便叫人去冰窖凿冰,凉些绿豆汤给你喝。”

  方素从未听过什么冰窖,霎时露出好奇的眼神。唐桥渊瞧了出来,笑道:“明日带你去看看。”

  “好。”方素愉快点头。

  沐浴热水还未备好,唐桥渊与他一同等着,闲得无事又问他:“素素方才同白萍聊了什么?”

  “嗯……白萍姑娘说,要添置一些夏衣给我,”方素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回道,“桥渊,我身上穿的就挺薄,其实不必再添。”

  “要的,”唐桥渊满脸正经,“我有两个素素,一个人的衣裳就不够穿了。”

  方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记起了他方才讲的趣话,笑出声前便被揽着亲了两下。

  “什么都要双份的。”

  方素沉笑不停,片刻后轻轻捏着他食指,低声回道:“但我只要一个桥渊就够了……”

  唐桥渊弯唇,反握住他的手,慢慢地将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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