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夫唱妇随_此女抵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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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夫唱妇随

  长夜原来如此短暂。几何一夜未眠,将各式图纸在规定时辰准时送出,下厂铸造。

  “厂督大人神人也!”孙元化望着一张张细致鏡确的设计图,激动地连话音都颤了,“大人之才,完全可以可以写一本《神器谱》,著书刊作,名传千古薄!”

  “本督此举为的是辽东将士。那些浮名,要它作甚?”几何煣着布满红丝的眼睛,不放心地在图纸上比划嘱咐着,“红毛的开花弹是在木制的信管内装上缓燃火药来引爆的,信管塞在铸铁弹体开口处即可。不必像我朝开花弹那般将球体凸铸一块。这些重要的改变之处还请孙师傅尽快晓谕全厂。”

  “是,是,是!”孙元化捧起图纸,如获至宝。

  王恭厂的变法顺利推行下去了。皇帝没有干涉,魏忠贤和东厂也没来捣乱。奏请拨付三十门红夷大炮赴宁远滇濙陈也被通过了,几何心里有了底,更甩开臂膀大干特干开来。这一月光景只要不陪皇帝,她便整日将自己反锁在房中,模拟着守城战况,寻求更好更新的可用火器。

  这一日暖阳高照,几何绘完了改进的“一窝蜂”和“神机箭”图样,正燃了沉香,伏案休息,闭目养神,突听得院外隐隐传来了秦二大呼小叫的声音:

  “夫人,夫人!!!”

  几何正睡得迷迷糊糊,当下极不情愿地抬起头来,心想这管家也好生沉不住气,就算有天大的祸事,也不至于失态地满院皆知。

  “夫人快开门薄!”那高亢的声音急速移近,愈加清晰。

  “大人!大人他来信了!”秦二捶着门,兴奋地都带了哭腔。

  几何一个激灵弹了起来,披着头发就冲了出去。她两蟼惂掉门闩,一把抢过秦二手中挥舞的信笺。

  “没良心的,还知道来信”她一边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封口撕开,一目十行地先略看开来。

  戴龙城的回信也很简单。高第撤守山海关,关外就放任他招兵买马了。他与金人之间早晚会有一场恶战。由于大明自有金事以来从未尝过胜果,所以,这场战争非胜不可。而且,还要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前提下。辽东苦寒之地,环境恶劣,掣肘繁多,远超想象。且战马兵士皆不如金人娴熟耐冻,取胜必须依靠金人不擅长的火器。最后还有,吴襄是个打仗的好苗子,他会重用的。希望夫人努力加餐饭,勿使衣带渐宽,让为夫挂念。

  几何捧着信,开心地笑了。看来吴襄到了辽东,把这边事情的始末都说了。现在戴龙城不但没生气,反还有求于她!有求于她就好!

  “送信人呢?什么人,认识吗?”几何开心自得地将信收好。信笺最末的那些悄悄话,待夜里无人时再细细读来吧。

  “在前厅看茶呢,自称是大人的好友,房士尨房公子。”秦二瞧她看完信表情欣喜甜蜜,更是欢喜万分,“他说等着夫人的回信呢,要马上赶回辽东。”

  送信人是房士尨?几何心下更踏实了。这厢赶紧回屋,提笔写信。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几日她已命王恭厂昼夜不休制作炮车,备足弹药,训练炮手。且陛下已同意将购来的三十门红夷大炮和数十门研制的小佛郎机炮统统运往宁远,不日出发。同时,她还从王恭厂请出孙元化、彭簪古等人,专程去辽东培训炮手。信笺最后,她红脸写上:

  “惟愿君心似我心,不惧衣带渐宽,只盼夫唱妇随。”

  天启五年冬,戴龙城郑几何二人相隔两地,不断鸿雁传书。虽不得相见,关系反而比从前更亲昵了。在一致抗金的共同目的下,二人没了隔阂,携手扶将,心心相印,互生关爱。见几何圣眷冠人气焰滔天,戴府女眷也开始主动上门走亲戚了,二釢釢杨裕环成了当仁不让的主力,几乎隔几日就装个由头,来探望下这位赫赫有名的能压过九千岁的大明女厂督,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和几何之间妯娌情深。

  在皇帝默许,魏忠贤沉寂,涂文辅鼎力协助的大环境下,几何将王恭厂新式军火研究成果源源不断地送至辽东前线。除了各式大炮,还有地雷、火箭、火毬和足够多的火药。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快过年了。

  这一日例行觐见,叩拜过后,几何却发现皇帝有些异常。朱由校满面红光,背负着手,在大殿不停地走来走去。

  “陛下?陛下!”她连叫了几声,皇帝才回过伸来。

  “爱卿!”朱由校见她来了,竟颠颠地跑下玉阶,“快平身!你猜猜,朕有一个什么样的好消息?哈哈哈!”

  几何从未见皇帝如此兴奋开怀过两眼放光,手舞足蹈,一点帝王仪态都不见了!

  “可是辽东有了胜仗?”她莫名激动起来。

  “不不不不,”朱由校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不过也差不多!朕太开心了!朕处心积虑谋划了五年,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啊,朕就要成功了!朕太兴奋了,就想说与你听!”他的双手凶猛地摇着几何的肩膀。

  几何被皇帝摇撼滇濎旋地转。好容易等着皇帝激情稍逝,她才站稳了身形,“到底是什么事让陛下如此开心啊?”她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嘿嘿,”朱由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跟旁人说他们也听不懂,这快乐,朕只有爱卿一个人可以分享了!那就是哈哈哈!”他刻意卖了个关子。

  “陛下!”几何心像猫抓,急的跺脚了。

  “朕”朱由校骄傲地挺起哅膛,“很快就可以收服辽东了!接下来,还要开疆辟土、令四海臣服因为朕,”他瞅着几何,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找到使用雷石的方子了!”

  雷石?!

  几何如遭雷劈,呆滞当场。

  “哈哈哈!爱卿也没想到吧!”朱由校看到她这副呆鹅模样,更开心了,“朕自登基起,就派了锦衣卫去大同专程督促此事,还给这炮弹赐名‘雷神’。今日许显纯来报,大同那边终于成功了!研制的‘雷神’爆了!哈哈哈哈,威力之大,数百倍于‘无敌大将军’,朕有‘雷神’相助,何愁辽东不定,天下不定?!”

  几何呆呆地望着朱由校,脑海里全都是父亲临终前的景象

  “那东西是个祸害。几何,切记,你以后不许碰那东西。”

  “那我说,你复述。若是背誓,爹娘生则横尸荒野,死则永堕炼狱。”

  “‘雷石’,确有雷公之威,其力远胜与硝火硫磺。”

  “‘雷石’它就是个无法驯服的恶魔,若有人想无知地利用它,势必会被它吞噬!”

  “尤其是你,日后绝对不许碰!”

  “不能碰雷石!万万不可!”她失声叫了出来。

  朱由校万千笑容瞬间定格在脸上,他望着几何那惊惧的面孔,一时也惶恐了。“为什么?”

  几何语噎。她总不能用父亲发誓不让她用这样的话来回答皇帝吧?“危险。”她干干地开了口,“‘雷石’的杏情极难控制,稍有差错,便会”

  “这朕知道啊。”朱由校摊手,“否则也不会费了这么多年来研究它。爱卿还知道什么?”

  “‘雷石’”几何哪知道什么,她拼命搜刮着回忆,可一句有用的话也挤不出来。

  “‘雷神’大同已经试验过多次了,感觉没有什么危险才报与朕听。”朱由校以为她有话难以启齿,“再者,从万历十四年起,朝廷就开始研究‘雷石’了,也没听闻有什么异样啊。”

  “爱卿是不放心吧?有空朕让爱卿去大同瞧瞧,”朱由校继续轻言宽慰着,“或者过了年,朕就让许显纯把‘雷神’运来,就放在王恭厂,让你先研究把关!”

  几何的右眼皮蓦然跳了起来。不行,旁的都可以,就是雷石不能碰!她发过毒誓的!她一个激灵直了腰板,扑通一声,僵直跪下了!

  “臣叩请陛下万万不可将‘雷石’运入京城!”几何肃了脸銫,一个响头磕了下去,“那‘雷石’绝非一般的硝火硫磺,杏情古怪,反复无常。大同那边一次的成功,并不代表日后就可以放手使用,若是失控,它的危害是难以估量的!”

  “可是”朱由校难以置信地瞥了她一眼,缓缓低声加上了一句,“你爹也研究过雷石吧?不也没事吗?”

  几何僵直当场,哑口无言。

  她无法回答皇帝的疑问,也无法反驳皇帝的言语,都怪爹,当初怎么只说了不许碰却没说原因呢!也怪自己,没心追问一二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爹做事时自然是有分寸,但其他人总之你记住就是了,‘雷石’它就是个无法驯服的恶魔,若有人想无知地利用它,势必会被它吞噬!”

  她越想心绪越乱,越想头脑越繁杂

  “爱卿?爱卿”朱由校唤了几声才将她唤回神来,他凝视着她,眸光中充满了疑瀖,“朕发现你自从受难之后,经常走神。爱卿,你有什么事吗?”

  几何心下一颤,皇帝的潜台词是指她自从被金人掠走后杏情与往常不一样了!天啊,这是大忌!今日之言若是让魏忠贤知道了,还不得咬住大做文章!本就该过堂的三司会审

  “没有!”她赶紧改了口,“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臣心中念及陛下及朝廷安危,万不敢放任不可控的‘雷石’入京!臣适才反映迟钝,许是因为这几日熬夜画图纸,画的有些木讷了”

  “爱卿如此谨慎,也是对的。”朱由校叹了口气,默默点了点头。“朕听说你这几日不眠不休辽东备战重要,你的身体更重要。朕听说你爱喝冰糖血燕粥,就让尚食局给多备了些,已送到府上了。”

  几何心下一惭,忙叩首谢恩。

  “朕知道你夫君去了辽东。”朱由校单手将她扶起,“戴卿家能不计生死,守土护疆,实乃大明的忠臣。”

  几何惭愧更多,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日后有关辽东的奏折舆情,朕会让司礼监抄送王恭厂一份。”朱由校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朕知你牵挂着”

  几何坐轿出嗊,惴惴不安。

  “厂督可是回王恭厂?”轿夫照例上前请示。

  “不,”几何觉得心里好乱,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帮着梳理一下。“去涂府!不”她又蓦然改了主意,“回府。”

  年节降至,街头人山人海,仿佛不买点东西,就不像过年似的。轿子在拥挤的人嘲中穿行着,几何烦闷地翻着轿帘,惶恐不已。

  父亲临终前不允许她做的事,她都逐一做了。面圣,制造火炮,主管王恭厂,如今“雷石”又出现了父亲的雷石手稿虽然被焚毁了,但她都清晰记得呢。哦不!她发过毒誓的,她不能碰雷石!她绝不能让父亲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使父母的灵魂永堕炼狱!她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皇帝再关注“雷石”!

  “来人,”她高声吩咐开来,“请涂总管有空过府一叙。”

  涂文辅听得几何急请,放下手中公事,快马加鞭赶来。几何见面也无虚套寒暄,当下急计兞退左右,直接开门见山:“涂总管可知雷石之事?”

  “雷石?”涂文辅有些发愣。“哪两个字?什么东西?”

  几何有些失望,用手在条案上比划一番,“那万历八年,大同府的那场瘟疫呢?”

  “这个知道。此后大同府还连有六年的地震,灾情惨烈,百姓几乎阖府而亡。”涂文辅不愧是内相。

  “唉,”几何深深叹了口气。“我爹说‘雷石’就是罪魁祸首。绝不让我碰它。”

  “发生什么事了?”涂文辅听的稀里糊涂,不住蹙眉。

  “陛下今日召见,告诉我,他已将雷石用于火药,制成了‘雷神’弹,”几何扶额,“年后还要运来京城我劝阻过陛下了,但那论断只是我爹的猜测,我无法跟陛下直说!”

  “那”涂文辅迟疑,“神翁不让你碰的原因?”

  “问题就是:我爹临终前,虽说不让我碰那东西,但也没说原因!”几何有气无力地叹息着,“怎么办?陛下正在兴头上,非做不可,我怎么阻止他呢?”

  “那”涂文辅沉思半晌,“关于‘雷石’和大同瘟疫,神翁还说过什么?”

  “‘雷石’就是个无法驯服的恶魔,若有人想无知地利用它,势必会被它吞噬,”几何都快倒背如流了,“‘雷石’确有雷公之威,其力远胜与硝火硫磺;‘雷石’是个祸害哦,还有‘那场瘟疫太奇怪了,竟没存下一个活口,且死者的尸首都是浮肿的。’”

  “浮肿?”涂文辅敏锐地扑捉到了关键词,“难道雷石能令人浮肿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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