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滥情18_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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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滥情18

  顾闻舟完全不把她微弱的抵抗放在心上,轻拍她的脑袋,像安抚小猫似的:“总会有一个你喜欢的。”

  温穗岁紧抿红唇,缓缓垂下眼帘,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隐忍顺从。

  一连相了十几个,都被她以不合适、不喜欢的理由给拒绝掉。

  然而面前这个相亲对象格外固执:“温小姐,恕我冒昧,那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呢?”

  “我喜欢……”温穗岁沉吟片刻:“桃花眼。”

  顾闻舟是。

  “有泪痣的。”

  顾闻舟有。

  “一米八五以上,性子野的,能保护我的。”

  顾闻舟也有。

  相亲对象听着听着就把目光放到了顾闻舟身上。

  桃花眼、泪痣、一米八五以上、性子野的……这些描述不都跟顾闻舟如出一辙吗?!

  “会打篮球的。”温穗岁道。

  顾闻舟……顾闻舟曾经打过篮球,四舍五入也会打篮球。

  顾闻舟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

  相亲对象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拍案而起:“有男朋友还出来相亲,神经病啊你们两个!”

  “惹恼别人很好玩吗?”顾闻舟道。

  温穗岁没懂他的意思,便听他道:“你怎么不直接把顾闻舟这三个字说出来?”

  温穗岁:“……”

  她喝了口咖啡,启唇刚想说什么。

  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年轻男人冲到她面前,紧紧拽住她的皓腕:“穗岁!真的是你穗岁!刚刚在外面看见我还不敢认,我怕我又一次看错了,你这几年都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我很想你。”

  看见他,温穗岁眼皮狠狠一跳,呼吸微滞:“放开!”

  “当初为什么好好的就不联系了?你不是觉得我有了纹身跟他就不像了吗,你看,我把纹身去掉了,我们复合好不好?”

  “抱歉,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温穗岁想甩开他,男人力道却越来越大。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顾闻舟挑眉,玩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碎碎,不准备介绍一下吗?”

  男人后知后觉才发现他:“穗岁,他是你的新男友?”

  顾闻舟目光落在他那只攥住温穗岁胳膊的手上,总觉得格外碍眼。

  于是站起来状似不经意掰开他的手,两个男人在暗地里互相较劲,目光相接,火光四射。

  “嫌不嫌脏啊。”顾闻舟抽出纸巾将她的手腕一丝不苟地擦拭干净,气势凌然:“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碰你。”

  温穗岁却把手抽了回来,道:“他是我以前的一个男性朋友,蒋河,这是顾闻舟。”

  “她男朋友。”顾闻舟倨傲地抬着下巴,明明这个时候他应该顺水推舟让温穗岁跟她前男友相处,然后两人旧情复燃,他就能拿回嘉御龙庭。

  可只要一想到温穗岁也许像对他那样,也曾经对另一个男人语笑嫣然,心底便莫名涌出一股不爽。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顾闻舟道。

  蒋河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你喜欢他?我不信!你当初明明说你……”

  “蒋河!”温穗岁硬生生打断他,她起身挽住顾闻舟的胳膊,落落大方地注视着他:“也许我以前做了一些事让你有什么误会,但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张试卷,难免会遇到多项选择题,都是为了遇到正确的人,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正确答案,你懂我意思吗?你很好,但我们并不合适,请你……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她最后甚至用上了请求的语气,蒋河心底一痛,大受打击地往后跌了一步。

  甚至他到现在都不觉得是温穗岁的错,都是因为自己亲手把她推开了。

  与他不同,顾闻舟被哄得心花怒放,他捏着温穗岁的脸蛋,道:“你就是脾气太好才总会被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服务员,你们这的保安是摆设吗?”

  经理连连道歉,找来保安将蒋河“请”了出去。

  事已至此,谁都没了继续相亲的想法,两人坐上超跑,顾闻舟忽然说自己要去买支烟,让温穗岁在车上等自己。

  温穗岁一边补口红一边“嗯”了声。

  可实际上,顾闻舟却迈着步子折返餐厅。

  刚到门口,就陡然被一道小麦色的手拽进小胡同里,拳头破风而来。

  顾闻舟眼眸一眯,侧头躲过后捏住他的胳膊,以力借力步步紧逼将他胳膊反扣压制在墙上。

  蒋河瞬间动弹不得,紧咬后槽牙。

  “你就这点能耐?”顾闻舟嗤笑道,“就这温穗岁以前也看得上你,什么眼光。”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蒋河被他刺激得双目猩红,下一刻抛出重磅炸/弹:“你不过也是个替身!”

  顾闻舟骤然怔愣,蒋河抓住他迟疑的间隙发力踹向他的腿顶开他,肌肉隆起的双臂宛若两颗巨石般,毫无理智地朝顾闻舟砸来。

  顾闻舟被庞大的信息量刺激得走神片刻,一个没注意猝不及防就被蒋河砸到肩膀,他闷哼一声,用更凌厉的招式折断他的手。

  几分钟后,狭窄的胡同传来□□抨击地面的声音,荡起洋洋洒洒的灰尘。

  顾闻舟一脚踩在蒋河胸膛,蒋河“哇”地吐出一口血,双手还在推他的小腿。

  顾闻舟单膝微屈,胳膊放在膝盖上,俯身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啊,你比我可怜多了。”蒋河故意想激怒他,“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很像吗?”

  顾闻舟抬起他的下巴观察着他,嗤之以鼻:“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蒋河:“……”

  “我说的不是外貌,是气质!你觉得她偏爱这一类型的男人?不!我告诉你,”他癫狂地低低笑了出来,“温穗岁有一个喜欢已久的男人,她和我们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为了在我们身上寻找那个男人的影子而已!你以为她有多爱你吗?不过同我一样,是个替身罢了!”

  他说这些话原本是为了刺激顾闻舟,顾闻舟眉眼间满是森冷,藏着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温穗岁相亲时回择偶标准答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我喜欢桃花眼,有泪痣的,一米八五以上,性子野的,能保护我的。”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串联成线,顾闻舟咬了咬腮肉,松开他意味不明地“啧”了声。

  “你又想干什么?”蒋河警惕地撑着自己。

  “你就那么肯定我是替身?”顾闻舟用力摁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道:“也许……我就是那个她喜欢已久的男人呢?”

  他的话犹如惊雷般在蒋河耳边炸开,没等他反应,顾闻舟步伐矫健地转身离开。

  他买了包烟回到车上,温穗岁挂断电话径直盯向他。

  “刚刚嘉华给我打电话了。”她道,“为什么要不经允许把我的合同签到嘉华?”

  “刚刚那些男人有喜欢的吗?”顾闻舟道。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温穗岁道。

  “解释?”顾闻舟陡然掐住她的下巴,微凉的指尖在她面部轮廓下划:“看来你还没弄清自己的身份,向我要解释,你有什么资格?”

  “我问你,为什么要不经我允许把我签到嘉华!”第一次,温穗岁对他冷了脸。

  “……”顾闻舟眉心紧拧三分:“不知道。这话你应该问五年后的顾闻舟。”

  “你知道我为了留在elite公司付出了多少吗?”为此她甚至愿意忍受尤语曼的职场欺凌,李姐的打压讥讽,甚至是陈总!

  温穗岁眼尾发红,倔强地死死咬住牙。

  “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不就是为了钱吗?嘉华能给你的更多。”顾闻舟道,“别闹了,别墅在哪?我送你回去。”

  温穗岁却连连摇头:“我不是!顾闻舟,我不会去嘉华的,你把合同改回来。”

  顾闻舟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不耐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望着他不耐烦的样子,温穗岁忽然自嘲地轻笑出声,泪眼婆娑,最后道:“你会后悔的,顾闻舟。”

  抛下这句话,她转身下车。

  而车里的顾闻舟烦躁地扯拽领带,掏出香烟咬在嘴里,目光注视着她背影离去,却迟迟没有点燃。

  ……

  尤语曼神采飞扬,拿着一份白色协议回到家,客厅一片黑暗,她哼着歌弯腰拿出拖鞋换上。

  “你好像很高兴?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跟我分享分享啊。”沙发上的男人乍然出声,吓得尤语曼一个激灵,拖鞋掉在了地上。

  “你、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我的朋友,不行吗?”

  魏安晏朝她走来,她下意识将协议藏到身后。

  “谁是你的朋友?”尤语曼趾高气扬,“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你这么说可真是太伤人心了,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知道顾闻舟竟然还金屋藏娇了个女朋友啊。”魏安晏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邪笑着逼近她:“要是让你的顾哥哥知道,是你主动提出要我们绑架温穗岁威胁他,会怎么想?”

  “你!”尤语曼慢慢往后退,她咽了口唾液,道:“就算是我又怎么样,你们又没有证据!”

  “之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吗?”魏安晏晃了晃正在录音的手机,尤语曼伸手就去抢,扑了个空。

  “你卑鄙!”她咬着下唇。

  “比不过你。”魏安晏摊手耸肩,“你不想得到你的顾哥哥了吗?跟我们合作,我们还可以继续帮你。”

  上次温穗岁的事都没帮她解决,这次还想骗她。尤语曼冷哼:“不需要,我已经知道顾哥哥最在乎的人是我了,温穗岁不过是个玩物。”

  况且……她手里拿的证据可比他们有用多了。

  魏安晏道:“不急,你慢慢考虑。”

  走出别墅,他坐在跑车上点开一直连着的通话界面:“爸,我们真的要和这种蛇蝎女人合作吗?我觉得尤语曼不会乖乖听话的。”

  “你难道真的觉得,顾闻舟在乎的人是尤语曼?”魏总问。

  “什么意思?那他当时为什么选了尤语曼?不是他喜欢尤语曼吗?”

  “说不定这就是他故意混淆视听。无论如何,尤语曼肯定对顾闻舟有利用价值。你派人密切关注尤语曼,她这颗棋子早晚能派上用场。”魏总道,“还有温穗岁,你也一并密切关注。”

  温穗岁?魏安晏目光炯炯:“我会的!”

  ……

  昨晚不散而欢后,温穗岁和顾闻舟谁都没有再联系谁,她收到顾老爷子的短信要见她,只让她一人来。

  温穗岁并未多想,到了老宅,保姆告诉她顾老爷子在后花园等她。

  循着路走到后花园,顾老爷子正坐在凉亭下沏茶,温穗岁在他对面落座:“爷爷,我来吧。”

  她捧杯沏茶,动作优雅又不失条理,每一步都做得不骄不躁,一团白雾腾空而起,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氤氲了她的面庞。

  “穗岁,是不是快到你爸妈的忌日了?”顾老爷子问,“今年我陪你一起去吧。”

  温穗岁倒茶的动作一顿,随后沉默地点头:“下个月。”

  顾老爷子抿了口茶,赞赏道:“你的茶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你爸妈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事实上,温穗岁一直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唯有沏茶,是她爸妈为了磨她性子专门送她去学的。

  可惜沏茶没能磨炼她性子,最后倒是现实磨平了她的棱角。

  “九年前,你爸妈恐怕早就察觉出自己有此祸端,于是特意来拜访我,希望如果他们出事,我还能多照顾照顾你,不至于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顾老爷子叹了口气,“可惜我当时没放在心上,事后又没能第一时间把你接过来,一直到五年前,我得知那臭小子做的好事!和你都发生了关系还不想负责!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温穗岁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眸底的情绪,她摇头:“不怪您,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说的不只是你和那个臭小子,还有你爸妈去世的这么多年里,没人护着你,你一个小姑娘,真是辛苦你了。”顾老爷子道。

  这么多年,温穗岁只知道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她也只能往前走,因为身后已经没有灯火,而身前白雾蒙蒙,不知尽头。

  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很辛苦吧。

  破天荒的,温穗岁就觉得鼻尖发酸。

  “这只龙头拐杖,是当年你爸亲手设计制作出来,第一次拜访时送给我的,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前途可嘉……到底是我对不住你爸妈。”顾老爷子怀念地抚摸着龙头拐杖,“穗岁,爷爷问你,你还喜欢闻舟吗?”

  这个问题,顾老爷子五年前也问过她。

  和顾闻舟的第一次其实格外荒唐,当时他中了药走错房间,温穗岁原本是准备出去给他找医生的,却被顾闻舟摁到床上,眼角下的泪痣,和他那双和沈承晔极为相似的桃花眼盯住她喊出“碎碎”那刻。

  她不可自拔地沉沦了。

  一夜放纵过后,第二天就被顾老爷子叫到了家里。

  在认出她以后,顾老爷子问她喜不喜欢顾闻舟,还说要让顾闻舟娶她。

  温穗岁当时只委婉地回答顾闻舟不喜欢自己。

  她的本意是想把皮球踢给顾闻舟,可没想到这在顾老爷子眼里看来就是少女芳心暗许,于是便有了之后的装病,温穗岁勾引顾闻舟等等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爷爷,我……”温穗岁刚想说话,顾老爷子手中的茶杯“砰”地摔到地上,水花四溅,濡湿了顾老爷子的裤腿。他扶着桌子佝偻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温穗岁杏眸圆睁,急忙快步上前帮他顺气:“爷爷!药呢?我喂你吃药!”

  “兜、兜里。”顾老爷子痛苦地朝地上呕出一口血,温穗岁手忙脚乱地将药就着茶水喂给他。

  过了会,顾老爷子终于咳得没那么狠了,他看着蹲在身前满眼着急的温穗岁,安抚地轻拍她的肩膀:“我没事。”

  “爷爷,您的病情……”温穗岁欲言又止,“现在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真不考虑告诉闻舟吗?”

  “人老了,早晚会有这一天。告诉他他能替我受罪吗?”顾老爷子摆摆手,“你刚刚想说什么?继续说。”

  顾老爷子的病从很久之前就有了,这位表面风光的顶级首富,在九年前就承受了一次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来唯一的孙子离经叛道和他断绝关系,亏空的身体早就经不起摧残。

  温穗岁想说的话又吞回腹中,回握住顾老爷子苍老的手:“爷爷,我现在就挺好的,我很快乐。”

  “那你想不想嫁给闻舟?”

  温穗岁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她不想。

  但老人期盼的眼神,竟令她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

  “趁爷爷还在,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顾老爷子像对待一个疼爱的孙女,慈善地揉她的脑袋:“婚礼要热热闹闹的,到时候把京圈那些人都喊过来,爷爷一定会让我们穗岁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子。”

  温穗岁眼角泛泪,小声道:“还不着急,您的身体能快好起来才好。”

  为了不刺激爷爷,她才会在那时和顾闻舟在一起后,同前男友们断了联系。

  顾母得知她来格外喜悦,她让温穗岁在客厅坐着,自己则去房间拿来一个相册,如数家珍般地和她分享道:

  “你还没看过闻舟小时候的样子吧?我偷偷给你看,别让闻舟知道。这是他三岁的时候,当时他和比他大的孩子讨论世界上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结果他没吵赢,就把人家打了一顿。你看他脸上,都是伤!”

  顾闻舟的泪痣遗传顾母。照片里,小顾闻舟酷拽地双手插兜,桃花眼下的泪痣勾心夺魄,即便脸上带伤,神情依旧不服,已然有了长大后的几分嚣张神采。

  看着小时候的顾闻舟,温穗岁却不由自主地透过他联想到沈承晔。

  两人外貌如此相像,所以沈承晔小时候也长这个样子吗?会不会也会因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跟人家打起来?

  一想到幼年版的奶团沈承晔挥舞着小胳膊跟人家打架的场景,温穗岁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闻舟的泪痣随您,真好看。”她道,“是因为有您他才有这么好看的泪痣呢。”

  顾母却忍俊不禁:“你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可讨厌这颗泪痣了,甚至想过把它点掉,后来是因为你伯父,我才留下来的。”

  温穗岁没想过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微微讶然:“啊?为什么啊,明明泪痣很好看呢。”

  “你不觉得它很不对称吗?每天照镜子都觉得别扭,或者另一只眼角也长一颗泪痣。”顾母道,“太不顺眼了。”

  温穗岁想起她好像每次做菜都是双数,衣服上从来没褶皱,就连沙发的靠枕都跟她第一次来时摆放的位置一模一样。

  温穗岁:原来是强迫症。

  可能这就是美人的悲伤吧。

  “闻舟小时候谁的话都不听,可只要他爸一说话,他就立马老老实实。”顾母神情流露出一抹怀念,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阿姨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一大把年纪还……让你见笑了。你跟闻舟就要结婚了,阿姨很开心,替你们开心。”

  “他小时候谁的话都不听,可只要他爸一说话,他就立马老老实实。”顾母神情流露出一抹怀念,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阿姨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一大把年纪还……让你见笑了。你跟闻舟就要结婚了,阿姨很开心,替你们开心。”

  温穗岁微微摇首,张开双臂抱住她:“我也很想念我爸妈,很想很想。阿姨,伯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啊,你别看他表面冷冰冰不易近人的,实际上就是个呆子,特别好骗!不然也不会被我骗到手,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对我一见钟情。”顾母笑着道,“还是个浪漫的艺术家呢,不信我带你去看他的作品。”

  顾母拉着温穗岁上到顶楼,走过长廊来到最里面,轻车熟路地输下密码,那扇庄重复古的大门缓缓向内打开。

  古老而沉闷的咯吱声在耳边响起,只见纯洁而简约的白映入眼眶,这里挂满了令人目不暇接的画作。

  温穗岁目光却一眼定格在最中央的那副画作上。

  那上面画的是一个女人怀抱着华丽的镜子,她背对观众不着寸缕,虽看不清面庞,却令看者无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孤独感扑面而来。

  是看镜人,还是镜中人?

  ――这副画竟和当年那个伯伯送她的打火机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温穗岁下意识翻兜,却想起来自己今早似乎把那个打火机遗忘到了梳妆柜上。

  “好看吗?它的名字叫‘aurora’,在罗马神话中,是象征黎明的女神,翻译成中文就是‘曙光’。是闻舟他爸创作的第一幅画。”顾母解释道:“也是这幅画后来让闻舟他爸一举成名,在拍卖会上以亿的最高价被拍下。后来它又被爸买了回来,挂在这里。”温穗岁道:“那闻舟车队的名字也是……”

  “没错。”

  温穗岁走近去看,下面有一行小小的字,龙飞凤舞笔锋凌厉,笔墨却很新,看起来并不像是当年创作者写下的。

  ——“你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束缚。”

  “你觉得这是谁写的?”顾母同她站在一起,笑着问。

  “该不会是闻舟吧?”温穗岁错愕道。

  “对,没错,这是闻舟在他爸去世后写下的。”顾母道,“其实这间收藏室是爸找人建的,闻舟他爸去世后,爸花重金将当年闻舟他爸的画都买了回来,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愧疚自责中,闻舟恨他,又和他断绝关系去了国外……”

  她叹了口气:“好在后来有了你,你跟闻舟在一起后,他才终于愿意回家见我们。”

  真不知道让他们看见顾闻舟对待自己的那副狗模样,还会不会这样想。

  “他其实也想回来见你们,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我也劝不动他的。”温穗岁道。

  “穗岁,你是不一样的,我能看出来闻舟他喜欢你。这么多年,他从没对任何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以前他的心里就只有赛车。”顾母拉起她的手轻拍,期盼地看着她:“阿姨请求你,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他,也许会很慢,但闻舟一定会用他的力量,一步步坚定地朝你走去,好吗?”

  打火机、画家、顾父、顾闻舟、车祸……

  有什么线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速度很快,温穗岁还没来得及抓住,爷爷便在楼下喊她们吃饭。

  “阿姨,该吃饭了。”她道。

  吃完晚餐,顾老爷子让司机送她回去,她刚上车,与此同时,顾闻舟的跑车也停在老宅前。

  顾闻舟余光瞥见她的背影,步伐一顿,但她很快上车离开,他走进老宅。

  书房里,气压低沉。

  顾闻舟才刚进书房,顾老爷子陡然朝他脚下扔了个白色东西。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顾闻舟弯腰将其捡起来翻开,是他和温穗岁的恋爱协议,协议最后白纸黑字签着他和温穗岁的名字。

  他嗤笑出声:“原来温穗岁来这里就是为了把这个给你。”

  “你犯的错还推给穗岁?!自己骗我还不够,还要拉着穗岁一起骗我!顾闻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顾老爷子道。

  “那你想怎么样?”顾闻舟道。

  “和穗岁结婚,一个月后的寿宴上,我会向媒体和业界宣布你们的婚讯,只有穗岁才是我唯一承认的儿媳妇。”

  “如果你还想拿回嘉御龙庭的话。”

  ……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顾闻舟给温穗岁拨了无数电话,一路上,他疯狂飙车来到别墅。

  温穗岁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忽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顾闻舟怒不可遏冲到她面前,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满意了吗?”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找到别墅的,你不是失忆了……啊!”

  话未说完,顾闻舟粗暴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掣肘在墙上。

  后背猛地撞上墙壁,剧烈的痛感使温穗岁轻抽了口凉气,男人瞳孔散发锋利的光芒,令她心底一惊,用力挣扎想把手抽出来。

  “干什么!放开我!”

  顾闻舟冷笑一声,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之前,劲瘦结实的身体宛若铜墙铁壁般。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是吗?温穗岁,你为了嫁给我真是不择手段!”

  “你到底在说什么!”温穗岁攻击性极强的杏眼瞪着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困了,出去!”

  “不懂我在说什么?那好,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去老宅?你跟老头子说了什么?”

  “是爷爷让我回去吃晚饭的,我能干什么?”温穗岁道,“放心,相亲的事我没告诉爷爷,听到满意的答案了吗?”

  她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手中的戒指却不小心掉到地上。刚准备去捡,一道大掌却比她更快。

  “还说不打算嫁给我,戒指都买好了。”顾闻舟举着那枚戒指,面上带着淡嘲。

  “还给我!”温穗岁宛若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猫似的,抬手就将戒指抢回来,小心翼翼地吹掉上面的灰尘握在手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爷爷今天主动找到我提起结婚的事,我不想刺激爷爷。”

  “如果不是你把协议给老头子,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假恋爱的事逼我跟你结婚?!”

  “爷爷知道协议的事了?那爷爷身体……”怪不得下午突然发病,温穗岁道:“不管你信不信,协议不是我给爷爷的,顾闻舟,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以最卑劣的想法揣度我?”

  “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顾闻舟道。

  “是,在你眼里,我水性杨花,我不择手段。”她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一步步走近他,充满失望的眼神令顾闻舟一愣,可平静的语气又仿佛在描述别人:“你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顾闻舟扬长而去。

  温穗岁顿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脱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昏暗的房间里,她将戒指戴到无名指上,在星空下凝视了它许久。然后双臂抱住腿蜷缩成一团,将脑袋埋到膝盖里,落寞而又孤独。

  月亮越升越高,万家灯火通明,皎洁的月光铺满大地,却照不到温穗岁身上。

  ……

  十二月三十一日,顾老爷子寿宴。

  除了骨头,顾闻舟身上的伤基本上好了个七七八八,温穗岁胳膊上的石膏也早就拆了。

  他原本张扬的金发已经长出分层,格外醒目,赴宴前,顾母安排的造型师来到别墅分别为两人做妆造。

  造型师问顾闻舟喜欢什么发型,一连练了一个月赛车的顾闻舟掐着发酸的眉心,不耐烦地推开图册:“让她选。”

  造型师只好来问温穗岁。不知为何,她今天右眼皮一直发跳,心脏也有些发闷,温穗岁揉着心脏,将其归结为车祸后遗症。

  在听到造型是的话后,静默了一下,接过图册翻阅,指尖点在侧分的黑色碎盖:“就这个。”

  没多久,两人都做完了造型,当她出来看到黑色碎盖的那一刻,还是无可避免地怔住了。

  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盯着他眼角的那颗泪痣,用目光眷恋地一遍又一遍临摹他的样貌。

  “真像他。”

  可惜不是他。

  “什么?”顾闻舟哈欠连天,注意力压根不在她身上,单手插兜走到门口,回头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温穗岁连忙提起礼裙跟上他。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吊着华丽的蓝色大宫灯,星光璀璨、觥筹交错,酒香从碰撞的高脚杯里溢出,又消失在客套攀谈的宾客中。

  这场宴会可谓冠盖云集,几乎整个上层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给顾老爷子庆寿。

  顾闻舟和温穗岁一入场便成了万众焦点,男人五官立体,耳骨上的圆形耳钉璀璨生辉,令他看起来骄横放肆。

  而温穗岁高贵冷艳,乌发黑裙,优美笔直的形体宛若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那是顾闻舟?他不是非要跑去学赛车,跟顾老爷子断绝关系了吗?”

  “你傻啊!爷孙之间哪有隔夜仇,况且魏老爷子那么大的家产,现在就他一个孙子,将来肯定都是留给他的。”

  “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女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顾哥!”之前在ktv包厢被揍的公子哥们嬉皮笑脸跑到他们面前,整齐划一地温穗岁鞠躬:“嫂子好——!”

  然而他们马屁拍马腿上了,不仅顾闻舟毫无反应,就连温穗岁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们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嫂子,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是顾哥的人,现在我们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敢了!”

  “没错没错!再也不敢了。”

  “闻舟,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出院了。”尤父携着尤语曼笑吟吟走过来,“多亏了你才能把语曼救出来,我听说你失去了一些记忆,没事吧?”

  “已经在慢慢恢复了。”顾闻舟道。

  “这位是?”尤父将目光投向温穗岁。

  “顾哥哥,你和温姐姐这是准备……公开了?”尤语曼迟疑地问。

  她今天穿着一袭白裙,乍一看温柔娇小楚楚可怜,但站在惊艳肆意的温穗岁身边便立刻被衬成了绿叶,寡淡无光。

  尤语曼嫉妒得恨不得将手中的高脚杯捏碎。

  “看到我们公开,你好像不是很高兴?”温穗岁挽住顾闻舟的臂弯,意味不明道:“说起来,我跟闻舟会公开还是多亏了你呢。”

  不知为何,她刚说完,便感觉身后仿佛有个目光注视着自己。

  又来了,那种毛骨悚然的窥探感。

  然而等她回头看去,又一无所获。

  到底是谁?

  顾老爷子走上台,随着他出声,大厅逐渐安静。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不远千里来参加我顾某人的寿宴……”顾老爷子简单寒暄了几句,“借此机会,我要宣布两件重要的事。第一件事,我的孙子顾闻舟和温穗岁将要在明年结婚。”

  台下瞬间沸腾一片交头接耳。

  “结婚?这么突然?”

  “对啊,温穗岁是谁?是哪家千金吗?”

  “没听说过,我原本还打算把自己女儿介绍给顾闻舟呢。”

  就连温穗岁也没想到顾老爷子竟然会在自己寿宴上宣布他们的婚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下意识将目光挪向顾闻舟。

  顾闻舟唇畔嘲弄更深,一束聚光灯打到两人身上,他松开温穗岁,转而搂住她的腰,两人在万众瞩目下走上台。

  虽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为模特的本能反应已经令温穗岁挂上完美面具,滴水不漏。

  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她低声问:“你早就知道了?”

  顾闻舟抬手帮她把肩膀上的头发拨到后面,皮笑肉不笑:“每天戴着这幅面具,你累不累?这不是你早就跟老头子算计好的吗。”

  温穗岁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他现在都不会相信,干脆保持沉默。

  媒体一拥而上,闪光灯接二连三在台下亮起。

  “请问具体的结婚时间是什么时候?”

  “据我所知,温穗岁只是个车模,以她这样的身份嫁入顾家,会不会有伤大雅?”

  “暂时还在商讨,等两个孩子定下来会另行通知。”对于后一个问题,顾老爷子直接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吧?穗岁就像是我的亲孙女,顾家的儿媳妇,我只认她一个!”

  上流圈子的太太们一个比一个精,一听这句话就知道温穗岁绝对非同凡响,于是她刚一下台,便立刻被见风使舵的富家太太们团团包围恭维。

  众人窃窃私语:“据说今天还有一位贵客要来,特别贵的那种,不知道是谁。”

  “好像是mars集团。”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温穗岁听到这句话,眼皮子狠狠一跳,心底蓦然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反应过来,台上的顾老爷子紧接着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记者:“有传闻说顾氏集团要和mars集团合作强强联手,请问是真的吗?”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宣布的第二件事,顾氏集团已经和mars集团签订了合作协议,今天mars集团也派了代表人过来。”顾老爷子道。

  这句话恍若平地惊雷在温穗岁耳边炸开,她像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般呆站在原地,不知是谁从背后撞到她,手中的高脚杯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红酒迸溅到裙角,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缓缓停在门口,车尾还跟着七八台汽车,一群黑衣保镖训练有素地跑下来排成两列,恭敬地去打开车门。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直觉告诉温穗岁,车上坐着的一定是沈承晔!

  一切嘈杂声都成了遥远而缥缈的背景音,温穗岁只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脑海里只余下一个想法。

  逃跑。

  她提起裙边头也不回地拨开人群逆行,想在沈承晔发现自己前离开。

  “mars集团果然财大气粗,光保镖都几十个,这次不会是他们总裁亲自来了吧?”

  “温小姐,你干嘛去?更衣室在右边呢!”

  忽然,头顶的吊灯“砰”地熄灭,宴会厅陷入黑暗,一时之间人群哗然惊呼,骚动不已。

  这对温穗岁来说却是机会,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继续摸黑向前走。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人撞到人肯定是难免的,温穗岁一不小心撞到一具结实的躯体,低声道歉想走。

  一道强有力的炙热大掌轻捉住她的手腕,熟悉的薄荷气息袭入鼻息,温穗岁目光一亮:“闻舟?”

  没等男人反应,她柔嫩的小手反握住他,语气温软:“我害怕,你能不能带我出去一下?”

  男人不语,她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撒娇道:“之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你生气,我错了,你带我出去好不好?嗯?”

  依旧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呀?”

  温穗岁倏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太沉默了,就算是生气,顾闻舟也不会在对待她时一言不发。

  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正当她想松开时,男人一个用力将她拽入怀中,指腹粗粝又温热的触感一寸寸向上,猛然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扼住呼吸侵略性的吻落了下来。

  宴厅外响起洪亮的鞭炮声,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壮观的一幕上去。

  没有人知道,温穗岁正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和“顾闻舟”吻得难舍难分。

  温穗岁试图挣扎,他便用惩罚性地用牙齿蛮力咬住她柔软的唇瓣,浓郁的血腥味溢满口腔。

  布料摩挲,唇齿纠缠,龙舌肆意地在她温热的口腔中搅拌,暧昧的啧啧声回荡在两人耳边。

  吻的最后,他还用舌尖勾她的上颚,温穗岁浑身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气喘吁吁地躺在他硬朗的胸膛上。

  嘴唇又麻又酸,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被咬破了,她道:“疼。”

  “你今天……有点奇怪。”

  男人拉着她一路上了楼,将她推入一个房间后就转身离去。

  温穗岁摸索着打开灯,发现这里是更衣室。

  她现在只想离开宴会躲开沈承晔,然而宴会各个出口都站着身强体壮的保镖,无奈下,温穗岁只好躲进了女厕所。

  不知过去多久,她随手抓过一个女生:

  “沈……mars集团的总裁走了吗?”

  “啊?不是啊,mars集团总裁没来啊,来的是他的助理,姓文。”

  沈承晔没来?温穗岁吊着的心松了下来,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悄无声息地重返宴厅。

  魏安晏代表魏总也来参加了这场宴会,此时摇晃着香槟拦到顾闻舟面前。

  “常言道赛场失意,情场得意,顾闻舟你是左拥右抱艳福不浅啊。”魏安晏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还以为你会娶尤语曼呢。”

  “家里的饭是不够你吃吗?”顾闻舟单手插兜,从侍应生的盘子中拿起一杯香槟,仰头轻抿。

  魏安晏从裤兜里掏出一支口红递给他,顾闻舟没有回应,他便自顾自地唱独角戏:“你帮我把这个还给温穗岁吧,这是她上次不小心忘到我哪儿的。”

  他咬重了“忘到我那”这几个字,仿佛是在特意提醒他什么。

  “你什么时候和她认识的?”顾闻舟目光扫向他。

  “前段时间你们吵架了吧?温穗岁很伤心,你如果见过她难过的模样,一定不舍得再跟她吵架的。其实我第一眼见到她就挺心动的,不过你比我幸运,先一步认识她。”魏安晏道,“哦对了,恭喜你们要结婚了,什么时候日子定下来可别忘记也给我发一份请帖啊!”

  “结婚?”顾闻舟漫不经心地“啧”了声,嗤之以鼻:“玩玩而已。”

  不远处的温穗岁步伐一顿,将他的话尽收耳底,她垂下长睫,眼角压住了眼底的不明情绪。

  片刻,面无表情地重新朝他走去。

  “怎么现在才回来,没换衣服?”顾闻舟看见她身上依旧穿着之前的礼裙,拧眉。

  只见温穗岁骤然抓住他的领带,使他被迫弯下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抬首用自己的唇碰住了他的。

  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呆了现场的一众人,顾闻舟眉眼间笼罩着几分危险的信息,伸手一把将她推开。

  他擦着唇:“发什么疯?”

  和刚才的不一样。

  不祥的预感在温穗岁心头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爷爷呢?”她连一贯的乖巧人设都不装了。

  “好像在楼上跟mars集团的人谈话。”顾闻舟没回答她,回答她的是魏安晏。

  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必须要离开。

  “我车祸后遗症好像犯了,头很疼,你替我向爷爷说一声,我先去医院了。”她捂住头很是难受的样子,转身向后花园走。

  她刚刚看见后花园有条小门,那里没有保镖看守。

  魏安晏的“我送你”还没说出口,她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月明星稀,朦胧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洒在后花园,周遭树影婆娑,和热闹非凡的宴厅仿佛两个世界,这里鸦雀无声。

  她到了这儿才发现后门被上了锁,压根打不开。

  一想到沈承晔也许现在就在宴会上,随时有可能在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现她,抓她回去,温穗岁心里便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勇气。

  温穗岁站远些比量着后门的高度,并不算很高,应该可以借力跳过去。

  于是她在花园里找来几块砖垒到一块,脱下碍事的高跟鞋提起裙子,赤脚踩在砖上,小心翼翼地扒着墙往上翻。

  礼裙被墙上的尖刺划破,掌心也渗出鲜血,她顾不得那么多,吃力地咬牙爬上墙头,观望四周,确定没人后才轻手轻脚地跳下去。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逃了出来。

  温穗岁额角渗出薄薄的细汗,心跳因为过于紧张而越跳越快。

  她拍着胸脯平复呼吸。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还好她聪明,沈承晔绝对抓不到她的!

  温穗岁抬首挺胸,神情放松地准备往前走。

  正在此刻。

  黑夜里,一道远光灯霍的射向她。

  只见之前出现在宴厅门口的加长版劳斯莱斯缓缓停在她面前,身形彪悍的保镖把她密不透风的层层围困,其中一个恭敬地拉开车门。

  沈承晔怀抱着一束白芍药,周身的气场矜冷贵气,四目相对,他眸底的凉薄如潮水般褪去。

  温穗岁宛若在地上扎了根般,只能眼睁睁注视着他在保镖的退让下步步走向自己。

  他薄唇微启,磁性的声线,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碎碎,玩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婶婶:碎碎?拿来吧你!

  顾狗:那我走?

  碎碎:别走好吗?跑起来!

  这章评论都有红包,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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