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滥情44_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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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滥情44

  清晨,随着窗帘被拉开,和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将整个房间映成金色。柔软的雪橇床上,温穗岁被过紧的力道勒醒,她温顺地枕着沈承晔的胳膊和他面对面,用目光一寸寸描摹他安静的睡颜。

  已经很久没有用这般平静的心态看过他了,他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窝处落下一片阴影,凌乱的短发使得他褪去平日里的疏远凉薄。

  温穗岁抬手眷恋地摩挲着他眼角那颗灼人的泪痣,短暂的享受将他玩弄鼓掌之间的愉悦。鬼使神差的,她靠近他在那张微凉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我好想你。”她喃喃自语,“我……也一直在等你。”

  无奈摇头,刚挪开他的胳膊准备翻身下床,沈承晔陡然睁开双眸,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从背后捉住她的皓腕一拽。电光火石间,两人的位置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温穗岁被他掣肘在身下,杏眸圆睁。

  “还以为你要吃了我呢,结果就做了点这?”沈承晔道。

  激烈的动作使得绒被下滑,男人健壮结实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将她虚虚笼罩,她甚至能亲身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令她无处遁逃。

  “谁要吃了你了?谁稀罕?别自作多情。”温穗岁面红耳赤,不甘示弱地反击,推着他的胳膊:“你压到我头发了,起来!”

  沈承晔挪了挪手,却还是没放过她,细碎的吻从额头轻啄到修长的脖颈,空气中响起暧昧的喘息声。温穗岁意五指攥紧身下的床铺,意乱情迷地颤抖着身体将自己奉上。

  沈承晔双臂撑起自己,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绯红的小脸上,声音喑哑:“如果不是怀孕的话……你可以对我更放肆点,碎碎。”

  温穗岁目光停留在他肩膀上那些狰狞可怖纵横交错的伤疤,伸出指尖怜惜地一点点抚摸着:“很疼吧?”

  怪不得他总喜欢穿长袖,原来是为了掩藏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被恨意蒙蔽双眼的她即便看见,也仍要装作无视。

  “时间太久,记不清了。”沈承晔道,“当时他们为了不让我逃跑,就把我锁到手术台上每天注射麻醉药,只有在被实验的时候我才是最清醒的,因为他们要让我感到痛苦,要通过我的反应记录数据。”

  “平嘉树!他怎么敢的?!”温穗岁咬牙切齿,“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我听说他去国外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国外哪吗?”

  沈承晔摇头:“都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他松开她半坐在床上,后背倚着床头柜,而温穗岁则双手环住他的腰,躺在他胸膛上。

  “你养母为什么要给我发分手的的短信?我连见都没见过她。”温穗岁嘟囔道。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沈承晔道。

  “是你?”温穗岁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嗯,她和我爸结婚那么多年,为了取代我妈故意模仿她的性格和穿衣风格,做她的替身,没想到我爸还是在外面沾花惹草,还带回来了我。”

  “我眉眼和我妈很像,泪痣也是遗传我妈,她看见我就像是看到了我妈,看到她耻辱的一生,你觉得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所以她对你的好都是装的?私底下根本不喜欢你,她知道你喜欢我,为了让你痛苦,就故意用你的手机给我发分手短信。”温穗岁恍然大悟。

  “我爸去世以后,她整个人都精神失常,我就把她送到了精神院。”

  “我们之间的误会为什么这么多啊,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的话,我们也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最终我们不还是在一起了吗?那你当年逃婚后到底去了哪?”

  “我啊……你猜?”温穗岁仰头朝他神秘一笑。

  沈承晔微凉的指尖缓缓划过她的眼睑,饶有趣味:“碎碎想让我怎么猜?”

  “你求我,求求我就告诉你。”温穗岁理直气壮道。

  “只有这一种办法吗?”

  “嗯哼。”

  “那我就只能……求求你,碎碎,告诉我,嗯?”旖旎尾音在舌尖缱绻交缠,触电般的酥麻沿着温穗岁耳廓,传入四肢百骸,她喉咙微滚,不自在地舔了下干燥唇瓣。

  用手背盖住涨红的脸颊:“你说话怎么这么不正经?”

  “你不就喜欢不正经的?”沈承晔目光意味深长地从她的唇瓣掠过,忽然翻身而上掀起被褥遮住了两人。

  床上鼓起高高一团不停翻涌,温穗岁清脆的笑声传来:“痒痒痒,我告诉你,告诉你行了吧!”

  沈承晔终于放过她,“其实我在国外认识了一位朋友,她也是为情所困,所以出国留学疗情伤,是她收留了我一段时间,后来我就把志愿改了。”

  “一位朋友收留了你吗?”沈承晔道,“那他多大了?现在还跟你有联系吗?男的女的?”

  温穗岁在鼻子前挥手,揶揄道:“好大一股酸味!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你有没有闻到?”

  “不是吧阿sir,难道吃自己老婆的醋也犯法?”沈承晔拖着尾音。

  “她28了,现在还有联系,女的

  。”温穗岁道,“最后一个问题才是你想问的吧?”

  沈承晔并不否认,把玩着她葱茏的指尖,和她十指相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碎碎是怎么想的?在这离开我的八年里。”

  “我……”温穗岁微微努嘴,气恼道:“你说你还回来干嘛?本来我都当你死了,当你从来都没出现过,结果你又回来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回到我面前,害我对你念念不忘。”

  她愤懑不平地一口咬住他的下巴,沈承晔却低低笑出声,推开她拇指自然而然地伸进她小嘴里,摩挲着她的虎牙:“那碎碎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我们的婚期?你现在怀着孕,等过段时间越来越明显,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的话,也许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了。可是就算现在结婚的话,也来不及了,百度上说孕妇三个月就要开始显肚子了。”一想到自己要大着肚子结婚的画面,温穗岁就一阵恶寒,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明年五月初怎么样?白芍药也到了花期,到时候你就在漫山遍野的白芍药里娶我,好不好?”

  沈承晔忍俊不禁,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听你的。”

  “今天我们就去救那个女人出来,你在家等我。”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不跟你一起去?”温穗岁猛然起身,盯着他:“不行,我跟你一起。”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不是你自己,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再跟着我们做这些危险的事,万一出事怎么办?”沈承晔替她掖了掖被子,安抚道:“我一定会把她给你带回来的,我保证。”

  “可是……”

  “碎碎,你的安全最重要。”沈承晔一边说一边起床穿衣服,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温穗岁不情不愿地盘腿坐在被窝里注视着他的背影,“那你自己也要安全回来,你的安全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沈承晔扣衬衫纽扣的手一顿,唇畔微不可见地扬起一抹弧度。将无名指上的竹节钻戒摘下来,放到口袋里后,他回到温穗岁面前,两指捏了下她的鼻子:“乖,我走了。”

  ……

  顾闻舟拿着那对祖母绿宝石耳坠来到最开始购买的珠宝店:“这个还能修复吗?”

  店员观察了一下:“这是您在我们这购买的宝石吧?”

  顾闻舟“嗯”了声。

  “您稍等。”店员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然后转身去找经理。

  片刻,她重新回来:“先生,您这款损坏非常严重,我们只能说是尽力修复,但不可能和原来一模一样了。”

  “如果我要一模一样呢?”顾闻舟道。

  “先生,抱歉。”

  “那你们就先试试,可以的话还是尽量复原,多少钱都行。”

  “好的先生,请您填写一下联系方式,之后修复好了我们这边会有专业人士联系您。”

  就在他填表时,一对情侣正在不远处挑选戒指,女生对男生道:“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向我求婚啊?难不成真要让我做第一个自己给自己买戒指的新娘?”

  “宝宝,我也想给你买,但我目前还没那么多钱,我不想轻易向你求婚,也不想让你跟着我吃苦,等我事业再稳定下来,一定向你求婚,好不好?”男生捏了捏女生的脸蛋,安慰道。

  谁知女生勃然变色,一把推开他:“等等等等,每次你都这样说,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你知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你一个态度?可你连一枚钻戒都不想给我买,我看不是事业的原因,是你根本不想负责吧?我累了,我们分手吧,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会打掉。”

  女主委屈地大步流星离开,男生反应过来后急忙追上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宝宝?不是,你听我解释……”

  顾闻舟垂下眼帘,填完表后扣上笔帽还给店员。他抬步迈到刚刚那对情侣站的位置。

  橱柜里是琳琅满目的戒指,跟过来的店员:“您是想求婚吗?您可以告诉我您女朋友的喜好,我给您推荐几款戒指。”

  “她看上去很冷艳,谁都不能靠近,实际上最讨厌麻烦,很长情,恃宠而骄,嘴硬心软……”提起温穗岁,顾闻舟眼底不由自主地浮现淡淡的笑意。

  “您一定很爱您的女朋友。”店员会心一笑:“您连提起她都在笑呢,语气还那么温柔,那我向您推荐这款素戒。”

  她从橱柜里拿出一款银色素戒,初看平平无奇,甚至没有任何装饰。

  “它的设计可以说是一大神作,您现在看它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素戒,不妨把它戴久了,戒指就会出现斑驳的痕迹,崭新冰冷的银色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温暖耀眼的金色……”

  “就像您和她的关系,最后升华到另一种境界。”

  “并且蜕变过程中的痕迹,也是完全独一无二,是您和她之间不可替代的独家记忆。”

  “不可替代的独家记忆。”顾闻舟重复着这句话,“就它了。”

  顾闻舟刚付完款,沈承晔就给他打来电话。

  “你现在在哪?”

  “坤兴商城,干什么?”顾闻舟道。

  “在那等我,我去找你商量救医院女人

  的事。”没等他回复,沈承晔直接挂断,顾闻舟舔了下后槽牙,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手机。

  十分钟后,顾闻舟提着手提袋坐上沈承晔的车。

  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空无一人,他道:“你果然没让碎碎来。”

  “她一个孕妇,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沈承晔道,“我不想你,我心疼她。”

  顾闻舟可笑地扯了扯唇,含住一根香烟,准备用打火机点燃:“你打算怎么救?快去快回,我可没有跟情敌一块喝酒聊天的癖好。”

  “我伪装成医生进去给她换药,然后你在外面想办法弄出混乱把保镖都吸引走。”沈承晔道。

  顾闻舟点烟的手一顿,忽然把香烟拿了下来,修长的指尖弹了弹袖口不存在的灰尘:“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我们两个都伪装成医生进去,只不过其中一个人要再装成那个女人的模样逃出去,把那群保镖吸引走。”

  他眉梢微挑,意有所指地在他脸上环视。

  “是个好办法。”沈承晔微微颔首。

  顾闻舟唇角上扬:“就委屈沈总……”

  “不委屈,反正男扮女装的是你。”沈承晔道。还想套路他?没门。

  “为什么要我女扮男装?你不比我更像女的?”顾闻舟皮笑肉不笑,“这种好事还是让给沈总了。”

  “如果非要论相貌的话,你好意思?”沈承晔看向他那张和自己相似的面庞,“是你要调查真相还是我要调查真相?”

  言下之意,想调查就得自己穿女装。

  “……”顾闻舟一时语塞:“算了,再换其他办法。”

  “抽签吧。”沈承晔从扶手箱里拿出一个本子,在空白的页面上分别写上自己和顾闻舟的名字,然后撕下来折叠成方块。

  双手合拢在掌心摇晃,然后抛到扶手箱上:“选一个吧,上面是谁的名字谁就穿女装。”

  顾闻舟手指在两个之间摇摆不定,沈承晔神情始终保持平静,令他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最终选择了右边那个。

  沈承晔将其当着他的面打开,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顾闻舟”三个字。

  顾闻舟:“……”

  “这不可能,让我看看另一张纸!”他眉心紧拧,趁沈承晔没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把另一个方块抢过来翻看。

  果然,也是顾闻舟。

  他“啧”了声,拿着纸在沈承晔眼前晃了晃:“你要脸吗?两个全是我,真应该把你这幅模样录下来让碎碎看看。”

  “兵不厌诈。”沈承晔面不改色,没有一点被发现的羞愧:“碎碎也是你能叫的?你该叫她嫂嫂。”

  “你又没跟她结婚,领结婚证了吗?结婚了也能离婚,我就要叫她碎碎怎么了?这五年里她只让我一个人叫她碎碎。”顾闻舟道。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替身,没有这张脸,你什么都不是。”沈承晔道。

  顾闻舟:“……”

  “反正这次不算,这样吧,我们来场男人之间的比试,掰手腕。”顾闻舟撸起袖子,沈承晔也慢条斯理地拉开外套,解开袖口往上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两人在中间的扶手箱上握住彼此的手准备就绪,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他们异口同声:“三、二、一,开始!”

  一分钟过去,两人不分伯仲,小臂青筋暴起,眼神也越发犀利。

  “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不要抵抗,乖乖穿上你的女装救人。”沈承晔沉着声音。

  “想让我穿女装?没门!”顾闻舟嗤之以鼻,一字一句道:“你怕是不知道,我跟人掰手腕就没输过,该认输的是你。”

  “这么巧?我也没输过。”

  就在这时,顾闻舟忽然看向窗外:“碎碎,你怎么来了?”

  碎碎?

  沈承晔下意识分神地回头望去,顾闻舟趁此机会猛然加大力道把他的手摁过去,“你输了!沈总,认赌服输。”

  “……你耍诈?”沈承晔眸光一沉。

  “兵不厌诈,这不是你教我的吗?”顾闻舟揉着手腕,玩味道:“不知道我们沈总穿女装该有多倾国倾城啊,放心,我一定会拍照发给碎碎的。”

  “碎碎早就把你拉黑了。”沈承晔给他会心一击,“你耍诈,刚刚那场不作数,要穿女装自己穿,救人本来就是你的事。”

  他顿了顿,抬手摁了摁发酸的眉心了,似是不愿再在这种幼稚的游戏上多费精力:“三局两胜,最后一次,掷骰子,谁小谁就穿。”

  “好啊,咱俩就比比,看谁小。”顾闻舟看着他在微信上抛骰子,最后数字是二,他嘲笑出声:“沈总,你这么小,我们就不用对比了吧?胜负不都已经分出来了?”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沈承晔凝眉,语调嫌恶:“碎碎到底是哪点觉得你跟我像的?”

  “你什么意思?真有够无语的,行,那我就让你输得明明白白。”顾闻舟夺来他的手机抛筛子,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骰子转动,最后停在“一”上。

  “……”

  沈承晔似笑非笑,意有所指道:“看起来你更小啊。”

  顾闻舟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他把手机扔给他:“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什么发型?”

  ……

  除了病房前左右站立的两个黑衣保镖,门外还有巡逻的一整队保镖,沈承晔和顾闻舟换上白大褂戴好口罩,推着医用推车从拐角处往病房走。

  “换药。”沈承晔道。

  “站住。”保镖伸出胳膊拦住他:“怎么两个医生?之前不都是一个?”

  “病人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他是实习的,过来跟我一起操作。”沈承晔压低声音,道。

  保镖凶狠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环绕,偏偏这两人全都面不改色,保镖掏出电子卡转身刷了下:“进去吧。”

  有惊无险地进入病房,病床上的女人原本还在睡觉,睁眼看到两人后惊恐地尖叫出声,蜷缩在一团瑟瑟发抖,面无血色:“你们不要过来!”

  门外的保镖早已习以为常,一动不动。

  沈承晔和顾闻舟对视一眼,“快换衣服。”

  “你叫江笑笑,你先冷静一下。”沈承晔拿出针管抽烟,然后缓步靠近她。

  江笑笑仍在尖叫,仿佛魔怔了似的在空中挥舞双臂,手腕上清晰可见包着厚厚的纱布,此刻因为她激烈的动作而往外渗血。

  顾闻舟眼球向上翻,不情不愿地从白大褂下掏出准备好的黑短假发,换上病号服。

  “我们是帮你的,对你没有恶意。”

  “滚开!都给我滚开!我要杀了你啊啊啊!”江笑笑捂着耳朵痛苦不堪,可很快,她又变得分外柔弱,眼里盛满泪水地望着虚空:“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你好了没?”顾闻舟凝眉催促道。

  沈承晔“嗯”了声,趁其不备将针管快狠准地扎进她颈后注射,江笑笑转瞬便昏迷过去。

  “你……”顾闻舟眉心紧拧,“是让你救她不是让你杀她,你给她注射的什么?”“巴比妥类,普遍性中枢抑制药,又叫镇定剂,能让她安静下来的东西。”沈承晔转身从推车上拿起医用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先帮我把她挪到床下,你才能‘逃’出去。”

  顾闻舟只好过去和他把江笑笑一起搬到床底,他又整理了一下假发,确保口罩还戴着:“我走了,你最好别出什么意外。”

  他说完便拉开房门迅速跑了出去,沈承晔追到门外,看着发愣的保镖焦急道:“病人突然跑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保镖们反应过来刚想将“江笑笑”围堵,却被“她”狠狠撞开摔到地上,瞬间所有保镖全都去追“江笑笑”了,唯有门口那两个保镖狐疑地走进病房。

  “另一个实习医生呢?”

  他瞳孔骤缩,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刚想掏出对讲机,就被沈承晔一脚踹走。说时迟那时快,他拿起桌上的花瓶砸到保镖头上。

  另一个保镖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抽出伸缩棍想偷袭,沈承晔目光一凌,侧身躲过去的关头将推车“噼里啪啦”撞向他。

  保镖跪在地上,脸色蜡黄地捂住两腿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皮鞋映入眼帘,沈承晔猛然抓起他的后领,摁住他的脑袋在瓷砖上重重撞击。

  没过几下,保镖便晕了过去。

  他眉心微蹙,像扔一块破抹布似的厌弃地将其扔到地上,从外面找来轮椅把床下的江笑笑转移到上面,又给她盖上薄被装作熟睡的模样,然后若无其事地推着江笑笑走出去。

  顾闻舟这跑到快速通道,保镖们仍旧穷追不舍,眼见他们就要追上,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逃生门出去。

  走廊里人来人往,病人们看见保镖仓皇逃窜,“嘀嘀嘀”的声音冲冠着耳朵,顾闻舟脚步一下子停住。

  “滋滋——”

  “病人心率过低,将要实行第二次电击!”

  电光火石间,似曾相识的声音陡然和他在录音里听到的电流声重合!

  “她就在前面,快抓住她!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保镖的声音瞬间将他拉回现实,顾闻舟被他们左右后包围,他薄唇紧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窗户前打开。

  寒风扑面而来,他探头估量了一下从这里到地面的距离,然后咬牙一跃而下。

  “他跳窗了!”

  “啊——这里有人跳窗!”

  事实上,顾闻舟只是沿着水管道和空调室外机艰难向下逃生。

  就在这时,机车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超跑开着远光灯在空中跃起优美的弧度,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摁下慢放键般,唯有超跑一个酷炫地漂移停在楼下。

  车上的沈承晔摘下口罩,抬首看向他:“跳下来!”

  “什么?”风声太大,顾闻舟没听清。

  保镖已经追到楼下,沈承晔摁喇叭催促:“快跳!”

  顾闻舟看了看保镖,又垂头看着跑车,桃花眸半眯,果断地选择松开水管跳下去。

  暂且相信他一次!

  他整个人落在后座,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闷哼一声,吃痛地揉着胸膛坐起来。

  在保镖追上前,沈承晔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如同离弦的箭般向前驶去,保镖们只吃到一嘴车尾气。

  “我还以为你走了,没想到你竟然良心发现了。”顾闻舟道。

  沈承晔透过后视镜瞥了他眼:“想太多,小姨就你一个儿子,我不想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最好别作死。”

  “我妈怎么样可跟你一个外人没关系,江笑笑呢?”顾闻舟道。

  “在另一辆车上,一会到乐府江南你就能看见了。”沈承晔道。

  温穗岁没想到最先见到的竟然是江笑笑,镇定剂的时间还没过,所以她仍旧处于昏迷,伸手推了推她。

  “喂,喂,醒醒!”

  “别过来,救我……”江笑笑似乎是被梦魇所困,不停呢喃,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没过多久,沈承晔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顾闻舟。

  温穗岁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是他后迫不及待地飞扑进他怀里:“婶婶,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没有,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沈承晔也回抱住她,顾闻舟从他身后走出:“搞清楚,是我和他一起救的,我还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温穗岁看向眼前穿着病号服,戴着假发“男扮女装”的顾闻舟,乐不可支:“婶婶,这是你刚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的病人?”

  “……”顾闻舟指尖轻摁发胀的太阳穴,眼底透出一丝危险:“很好笑吗?”

  “你别动。”顾闻舟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顿住动作,温穗岁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咔嚓”拍下了他的模样:“不是好笑,是非常好笑!我一定要发给阿姨!”

  “你敢!温穗岁。”顾闻舟一个箭步冲上前就想把手机夺回来,沈承晔拦在他面前:“自重。”

  温穗岁双手抱臂在沈承晔身后对着他趾高气扬,微微扬起下巴。

  顾闻舟“啧”了声,一把摘下假发,当着她的面脱掉病号服扔到垃圾桶里,仿佛要把自己的黑历史一块扔掉一样。

  “发送过去啦。”温穗岁得意洋洋。

  “她怎么样了?醒了吗?”沈承晔道。

  “我让人把她放到客房了,没醒,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她精神状态不稳定,据说是在之前的医院有抑郁症才自杀的,然后转移到了这个医院。”沈承晔走到窗边打电话让私人医生过来。

  私人医生带着专业设备检查许久,期间江笑笑醒过来一次,却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并且应激反应更加强烈,私人医生只好继续给她注射镇定剂。

  “她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大脑进入自我保护模式,得把她带到我那进行下一步诊治。如果知道她发生什么,或者带她见到熟悉的人或事物,也许会好一些。”私人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温穗岁下意识看了眼沈承晔,沈承晔颔首:“她可以信任。”

  “对了,刚刚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不只是那一处伤,还有鞭伤、烟伤,有些还是新添上去的。”临走前,私人医生道。

  温穗岁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喝奶茶,这是沈承晔为了不让她孕期点外卖吃垃圾食品自己做的,沈承晔在她身旁落座,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等她好了我们就能知道真相。”

  他自然而然地往她身后放了个靠枕,温穗岁向后躺:“问题是她什么时候好?一个月?一年?十年?谁知道她竟然会变成这样。”

  “她是经历了什么?难道跟你一样?”她疑惑道,“可要是跟你一样,魏总为什么还要救她?还要严关把守,看起来像是很重要的人物,可惜救也是白救。”

  “只能等她清醒一点再找线索。”沈承晔道。

  “不,还有一个线索。”倚在柱子上的顾闻舟陡然开口,他大掌把玩着打火机,迈开修长的双腿朝两人走来。

  两人的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顾闻舟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录音,将音量调到最大:“这是当年碎碎被威胁的录音,除了那个人的声音外,你们仔细听它的背景音。其中一个是我今天在医院时听到的电击声,另一个是……”

  “鲸鱼的叫声。”沈承晔缓缓接过话。

  温穗岁仔细聆听,果然听到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混杂着空灵的长啸声,她惊诧地看向沈承晔。

  “没错。”顾闻舟将其关掉,“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这个地方。”沈承晔道,“这就是我被锁的那个荒岛上的医院,准确来说那是一间间实验室,后来我又去过岛上,但那个医院消失了。”

  因为长时间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耳朵倒成了他的第二双眼睛。

  “婶婶……”温穗岁一想到他被那些丧心病狂的医生残忍折磨的场景,便忍不住眼眶发红,咬牙切齿:“平嘉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沈承晔忍俊不禁:“某人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让我帮你追他呢。”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提他,那不是我那时候年少无知吗?况且最后不还是被你骗到手了!”

  话未说完,沈承晔忽然抬起捧住她的小脸轻啄红唇:“那我这条贼船,夫人上的可还满意?”

  顾闻舟心脏疼的已经没有感觉了,他麻木地扯唇:“什么被锁的岛屿?碎碎,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敢和他在一起?”

  “我当然知道!我不和他在一起,难道还和你在一起吗?少多管闲事。”温穗岁眼底燃起一丝火焰,话带着锋芒。

  顾闻舟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

  出顶楼。

  漆黑的夜幕下,他的背影无端多了几分失魂落魄。

  算了。

  他活该。

  ……

  宋明旭翻进魏总的别墅,在他书房试图搜寻到证据,没想到中途却听见开门的声音。

  他拿资料的手一顿,急忙将东西安原位放了回去。

  “爸,您把我叫过来干什么?”魏安晏低着头畏惧道。

  “跟我来书房一趟。”魏总道。

  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明旭左顾右盼也没找到藏身之地,正在他焦头烂额之时,魏总推门而入——

  书房里空无一人,魏总眼眸半眯,在房间里环视。

  阳台外,宋明旭艰难地扒着墙,整个人成大字型悬挂在空中摇摇欲坠,他甚至不敢随便低头,落石从他脚边滚落都能让他胆颤心惊。

  “关上门。”魏总道。

  魏安晏听话地关上门:“爸,其实关于顾闻舟的事,我能解释……”

  “你解释什么?你还想解释什么!”魏总震怒道,“还有宋明旭,你为什么要把他留到身边?他到底什么心思你不清楚吗?”

  “他什么心思?”魏安晏下意识问了句,看到魏总发黑的脸色才悻悻噤声。

  一阵风吹过,阳台上的花盆“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动静,宋明旭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什么声音?”魏安晏警觉道。

  “你问我?”魏总道,“去看看。”

  魏安晏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上向外看了一眼,这下倒好,和半空中的宋明旭撞了个正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他用唇语无声问道:“哥?你怎么在这?”

  宋明旭疯狂摇头,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颚线滴落。

  “什么东西?”屋里的魏总问道。

  魏安晏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屋里,拉上窗帘:“没什么,是花瓶掉下去了。”

  “后院的高尔夫是不是很久没用了?陪我去练练吧。”魏总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魏安晏后背僵硬,却还是要强撑着乖乖点头。

  终于逃过一劫。

  两人出去后,宋明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阳台气喘吁吁。

  他不明白为什么魏安晏分明看到自己却没有戳穿,想到刚刚魏总说要打高尔夫,走到楼梯口隐蔽的位置,透过窗户往下看。

  只见偌大的高尔夫球场上,只有魏总和魏安晏两人,魏总换上高尔夫的着装拿着球杆站在打球的地方,而魏安晏则站在洞口。

  没错,魏安晏是球洞。

  “你可得接好了,要是我打不着,你自己后果自负。”魏总手执铁杆,狠命地将高尔夫球向他打过去。

  只听见“咚”的轻响,魏安晏的额头被砸出鲜血,他闷哼一声。

  紧接着是胳膊、小腹、腿上……

  “废物!交给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让顾闻舟恢复记忆了!”

  “他手上的证据又是哪来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损失了好几个亿!”

  “亏我在你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心血,连拿下gp赛冠军这种事情你都办不好,你是猪吗?!”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废物儿子!”

  魏安晏身上到处都被高尔球夫打得淤青,却仍旧毫不躲避,甚至在碰到歪球时还要主动上前挨打,脸上始终挂着笑。

  等魏总打累了后,他讨好地把毛巾递上去让他擦汗,忍痛道:“爸,您球技又上升了。”

  宋明旭眉心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不是可怜魏安晏,而是没想到魏总私底下竟然这么变/态,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他低头看向魏安晏刚刚偷塞给自己的门卡,趁无人时溜出别墅。

  魏安晏一瘸一拐地从别墅走出来,刚打开自己的跑车准备上去,另一辆机车就停在他面前,宋明旭扔给他一个头盔。

  “我们聊聊?”

  便利店。

  宋明旭给他买来碘伏和棉签扔到他面前:“自己擦,猪头。”

  “哥,你怎么也这么说我!”魏安晏眉开眼笑:“谢谢哥!哥还是第一个给我买伤药的人。”

  “除了我之外还有人知道你受伤吗?”宋明旭拉开凳子坐在他身旁。

  “好像……没有了。”魏安晏摇摇头,用棉签沾完碘伏,开始对着镜子往脸上抹。

  “你爸平常在家都这样对你?”

  “嗯,不好意思啊,这次让哥见笑了。”魏安晏道,“但是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让顾闻舟知道了!凭什么他跟家里闹掰后顾老爷子还对他那么好,我就……嘶——”

  因为面部表情太多牵扯到伤口,魏安晏疼的龇牙咧嘴。

  “又不是你的错。”宋明旭道,“你为什么今天没戳穿我?”

  “嗯?”魏安晏这才想起来:“哥,你今天去我爸家干什么?虽然我爸总说你是顾闻舟派来的人,不过我相信你!像你这么能理解我的才华的人不多了。”

  宋明旭:“……”

  “你跟着魏总,早晚会出事的。”

  “出什么事?他是我爸,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吗?”魏安晏笑了笑,毫不在乎地摆手:“哥,你多心了,我爸说的没错,是我太没用,连顾闻舟都摆不平,以后怎么有能力继承

  他的公司呢?他也是为了锻炼我。而且从小我妈就跟我说,我是我爸唯一的儿子,我应该争气,让他脸上有光。我妈爱我爸,所以我也爱我爸。”

  “你妈是自杀的对吗?要真像你口中说的这样,你妈怎么可能自杀?!”宋明旭道。

  “因为我没照顾好我妈,我妈生下我之后就得了产后抑郁症,为了不让我和我爸担心,她才一直隐瞒下这件事的。”魏安晏擦完脸跟胳膊,背上也有伤,可他够不到,于是道:“哥你帮我擦一下后背,就脖子那一块就行了。”

  宋明旭接过棉签帮他擦拭:“如果我告诉你,你妈是被你爸杀了然后伪装成自杀呢?”

  “说什么梦话呢,哥,你就算替我觉得委屈,也没必要说这种话吧?”魏安晏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腰都弯了。

  宋明旭:“……”

  “是真的,我溜进你爸的书房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他道。

  “行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听过,你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提,哥,你知道我很相信你的。”魏安晏认真地注视着他,临走前还没忘拿走那瓶碘伏:“gp赛没了我跟顾闻舟,冠军非你莫属,哥,你也总算是熬出头了,恭喜你!这顿我请了,之后请你吃庆功宴。”

  宋明旭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拨通顾闻舟的电话。

  ……

  魏安晏前脚刚离开,后脚助理就来到别墅,两人擦肩而过,他一眼便看出魏安晏刚刚经历了什么。

  “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魏总用毛巾擦着汗,坐到客厅沙发上沏茶。

  “他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家,没有其他端倪,魏总,方助理真的是内鬼吗?”助理问。

  “他撒谎了。”魏总不疾不徐地抿了口茶,“我让他在方志强出狱后时刻盯住方志强,可他却没有把沈承晔和温氏夫妇的女儿出现在那的事告诉我,到底是他们伪装的太好把他都骗过去了,还是他有意隐瞒……”

  “您早就知道他们会去找方志强?”助理道。

  “不放出诱饵,鱼怎么会上钩呢?只可惜中间出了方助理这个差错,才有了那么多节外生枝!”魏总声音染上几分愠怒,放茶杯的动作变重,茶水四溢,迸溅到他手上。

  掏出手帕擦拭水珠,他道:“不过这一趟……也算是值了。如果不是那天我拿着照片去问那些小孩,又怎么会知道原来我们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温穗岁,温氏夫妇的女儿,当初让她藏好点,没想到这些年真的像老鼠一样藏的这么隐蔽,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给我盯紧她了,看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把她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给我,当年的证据……到底在不在她身上,沈承晔在这里面又承担了什么角色,我都要调查清楚!”

  “我知道了,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直接对方助理下手逼问他呢?”

  “打狗,也得看看狗背后的主人。和一个疯子为敌,显然不是聪明人的做法。”魏总意味深长道,“先留着他,我自有用处。”

  就在这时,保镖蓦地给助理打来电话,助理接听完脸都白了,回到魏总身边:“董事长,医院那边又出、出事了。”

  “她又闹自杀了?不能让她死,哪怕只留一口气,也得让她活着,把钥匙的下落说出来。”

  “不是!是……是有两个男人冒充医生把她带走了!”

  魏总怒气喷薄而出,拍案而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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