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62_春休(谋杀丞相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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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头上有木槿花的香气,就连林戚都觉着好闻。然而胸前的衣襟却被什么打湿了。捧起琉璃的脸,看见她眼微闭着,泪水如瀑,却咬紧了唇不哭出声音

  是真的在哭。

  林戚冰凉的指尖抹去她的泪,抹完一滴,又来一滴,竟是抹不尽。

  “哭什么?”

  琉璃不做声,从他怀中抽身,别过脸去,用宽大的衣袖在脸上狠狠擦了擦,而后堵着鼻子说道:“都说长安城内的人交浅言深,静婉以为不然,长安城内的人交浅言浅。比方说表哥,从前与静婉说的那些你侬我侬之言,听起来掏心掏肺。然而却任由先生吓静婉这么久,关于今日之事,一句实话不肯说。说到底,静婉是做好了为表哥赴死的准备的,表哥却拿静婉当外人。”

  她说的这些情真意切,令林戚有几分动容。朝她笑了笑:“感情是以为表哥哄骗与你才哭?若是我说我并未哄骗你,今日之事我的确不知情,你可信我?”

  “信。”

  “你信就好。”说罢拿出帕子递给她:“擦擦吧!再美的女子也经不起这样哭,梨花带雨都是骗人的。女子哭起来都带着狼狈。”

  琉璃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而后将帕子还给他:“今日那些大人好生奇怪,静婉一进门,他们跟见了鬼一样。”

  “为何不觉着是因着表妹美貌惊为天人?”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琉璃丢给林戚一个眼风,上前拉住他的手:“走罢,在李府睡了大半天,都没吃上一口像样的东西,表哥请客罢?”

  林戚朝城墙上望了一眼,那个身影已消失不见,回握住琉璃的手:“那便在朱雀街上找一家馆子吃两口。”

  “好。”琉璃应了声好,跟在他身旁,抬眼瞧见街边立着一个小贩,面色与长安人无异,琉璃的心却突突跳了起来,是蒋落!赶忙移开眼,笑着对林戚说:“我看这家馆子就挺好,一人一碗油泼宽面,一碗羊肉汤,在一人嚼几口生蒜,打今儿起,表妹就是长安人了。”

  “你若想成为长安人,身形还是差了些。找了郎中给你配了温补的汤药,明儿起便开始喝吧?”

  “好啊!”琉璃适才还哭的狼狈不堪,这会儿已是喜上眉梢。推着林戚进了那家面馆,在林戚与小二叫菜之时,透过窗看了看外头,那人已不见了。

  琉璃心中一阵失落,眼前的油泼宽面怎么吃都不香,又要装出极美味的样子,一根一根向口中塞,林戚似是浑然不觉,喝下一口羊汤忽而用手指着窗外:“表妹你看,那人像不像贼人蒋落?”

  琉璃手中的筷子当的一声掉落在桌上,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个白面书生,温文儒雅,像极了在长安城飞天的蒋落,但显然不是蒋落。微微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捡筷子,却被林戚握住了手:“表妹外露了。待稍后回了府,好好与表哥说一说,蒋落带走你那两日,都发生了什么罢!”

  说罢放下碗筷,将几个铜板扔在桌上,扯着琉璃向外走。

  琉璃的心腾腾的跳,意识到适才只是一场试探。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上了林狗的当!她咬着牙关不说话,任由林戚将她拉上轿,又任由林戚将她拉下轿,一路拉进书房。关上了门。

  “说罢!”

  “表哥要静婉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实话。”

  “静婉所知都已如实相告,表哥还要静婉再说一次吗?那日静婉被他掳走,看到…”林戚猛然捏住静婉的下巴:“我给你机会,你重新说。”

  琉璃最怕这样的林戚,山雨欲来风满楼。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双手握住林戚的手腕,眼望着他,她眼中有万千秋水,似秦岭秋日的树浪,打进林戚心里,令林戚心生不忍。手的力道却未减轻,轻轻吐出一个“说”字。

  琉璃摇摇头:“静婉不知…”

  “从你适才听说那贼人像蒋落,筷子落在桌上开始说。”林戚放开他,绕过书案坐进椅中,而后深深看她。他眼神里藏着刀尖,杀人于无形。

  “他说有朝一日,会回来索静婉的性命,是以静婉听表哥说他在外头,以为自己死期到了。”琉璃眼泪落了下来:“静婉打小漂泊无依,唯一所盼即是活着。那日他说了那样的狠话,令静婉乱了分寸。”

  “嗯。继续说。”

  “没了。”

  琉璃双手绞在一起,怯生生的看林戚,她眼中一片坦荡,看不出欺瞒。

  “成。”

  林戚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不早了,回去歇吧,明日还要去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琉璃点头向门口走,途经他身旁听到他又说了一句:“蒋落恫吓你,表哥记住了。他是反贼,必须得死。他日表哥若拿了他,定会斩首示众,替表妹报仇。”

  琉璃朝他笑了笑:“多谢表哥。”

  琉璃在朱雀街上看到的人,的确是蒋落。她记得蒋落的眼,蒋落亦看到琉璃。琉璃那一眼转瞬而逝的欣喜落在蒋落眼中,令他十分熨帖。

  但他很快闪了身。

  林狗狡诈,若是发觉琉璃的异样,定会死命追查。他收了摊位隐遁于市,回到一个杂乱的巷子,巷子内并无像样的屋舍,路两旁偶尔睡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蒋落逃了一回,深知林戚的阴狠,这回再回来,不再那样高调,而是泯然于众人,做那个无名之辈。他将推车推进一处破院子,走进最里头那间破屋子,和衣躺下。

  夜里下起了大雨,蒋落被屋顶漏的雨滴醒,起身坐着,片刻戴上斗笠出了门。长安城内空无一人,就连守城的士兵都缩进了门楼。蒋落贴着墙根走,父亲曾说过,长安城一百一十坊,每一座坊都有其门道。就如从前用兵打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时走在长安城的夜雨中,蒋落的头脑中将每一处都记了下来。再卷土重来之时,定不能灰头土脸离开。

  大雨砸在斗笠上,敲的头脑嗡嗡响,不知不觉已行至西华门。他在西华门那站了一会儿,又转头向回走。没走几步,听见扑通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倒在积水中。回身去看,一个人蜷缩在那,奄奄一息。蒋落向前一步,透过雨幕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颤着手从腰间拿出腰牌,雨很大,他看不清那是什么腰牌,只得走上前去扶起他。只见那人不知遭了什么毒打,此时身子烫的狠。“你要去哪儿?”

  那人抬手指了指城外,又无力的放下。

  “我送你。你给我指方向,到了你知会我一声。”说罢不顾那人反应,背起了他朝城外走。大雨滂沱,蒋落一脚深一脚浅,好在有功夫底子,不觉疲累,过了许久,终于到了城门。守城士兵大声喊了句:“来者何人?”而后跑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从腰中拿出腰牌,士兵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而后慌忙跪了下去:“给六皇子请安。”

  承允在蒋落背上抬抬手,轻声说道:“开门,出城。”

  “是。”

  蒋落心中的震惊无法平复,父亲曾言皇宫里的人人鬼参半,自己怎就无意之中救了一个皇子?但他又觉着这兴许是自己的机会,于是默不作声,背着承允出城。

  身后的城门关上了,向外扫动积水,一直淹到蒋落膝盖处。

  “接下来?”

  “奔华山。”

  “今夜雨这样大,你又受了伤。”

  “奔华山。”

  承允一心要奔华山,今日被父皇带回去,皇兄早已想好对策,所有证据直指他,他百口莫辩。父皇杖责他三十,命他去华山。

  华山有什么?山顶一座古寺,寺里常年不见人烟,唯有孤魂野鬼。所幸还剩一条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承允片刻不想停,对蒋落说:“奔华山。”而后在他背上沉沉睡去。

  待他醒来,发觉蒋落将他放在一处破旧的茅屋中,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已转小,蒋落燃起了火,温暖的火光在他眼中跳着,终于感觉到了暖。

  “多谢你。”

  蒋落正在烤衣裳,听他说话回过身朝他笑笑:“不必客气。”

  “如何称呼你?”

  蒋落将自己的名字咬在舌尖,缓缓吐出另外二字:“苏寒。”苏,是母亲未出嫁前的姓氏,寒是父亲的小字。

  “多谢你,苏寒。”

  “六皇子不必客气。”蒋落将烤好的衣裳递给他:“不介意的话,换一下?衣裳湿着,对身子不好。六皇子还发着热。”

  “好。”承允欲坐起身,却被臀部的锐痛刺的倒了下去,这才想起自己是带伤之人。翻过身去对蒋落道:“有劳。”

  蒋落走上前去帮他脱了衣裳,看到他屁股上血肉模糊,心中不忍:“待雨晴了,我先去山间采药帮六皇子敷上。”蒋落没有在意那些繁复之礼,如何说话痛快便如何说。承允亦未觉着他失礼,对他点头道谢:“以后甭叫我六皇子了,叫我承允。我不是六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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