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退路_花瓶娘子追夫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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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退路

  “陶兄,你家这处园子,景致清幽,修得不错嘛,怎么平时总是藏着掖着,也不早叫我来看看?”

  薛达还是第一次到陶家西园来,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圈,然后舒适地靠在藤椅上,伸展开修长的四肢,由衷赞叹了句。

  陶子谦家业大,自己又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平素总在鼓捣些这个那个,薛达目前虽然赋闲,也要定期到江东大营里点卯,所以两人同在金陵,见面的机会却不多。即使见面,也多半是陶子谦往侯府里送花送草,薛达到陶家来的次数则寥寥无几。

  若不是今天和姐姐姐夫来陶府登门道谢,薛达其实有段时间没见到陶子谦了,不知他整日究竟在忙些什么。

  不过今天有些反常,礼数尽到、场面话说完,姐姐姐夫准备告辞时,陶子谦却单单将他留了下来,领到这座幽静的园子里,似是有话要说。

  “其实,就算薛兄今天不来,我也打算这几日去府上拜访。”陶子谦开门见山道,“陶某,有事相求。”

  听了这话,薛达忙起身端坐,脸上的表情却很轻松:“就知道你有事,说吧,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遗余力。”

  他答应得痛快,陶子谦有些意外,原本要说的话也憋了回去。

  “薛兄都不问问是什么事?”

  薛达却笑了:“上次从庆王府回来,我已经选择了相信陶兄,如今再问,还有意义吗?而且,陶兄恩怨分明,要做的事定然有自己的理由,不必一一说给我听,我信你是个好人。”

  陶子谦忍不住要问:“薛兄以为我是好人?……很少有人会这么想。”

  “那还不是怪你平时藏得太深,从不露底给人看,别人当然看不透你嘛。”薛达悠然呷了口茶,调侃说。

  “不过我却以为,判断一个人,听其言而观其行。至少带兵打仗是这样,作战最勇猛的、从不后退的,一般都不是上战场前号子喊得最响的那些。”

  “嗯?”

  薛达咧了咧嘴:“扯远了,扯远了。我是想说,当初在草原上相逢,陶兄自顾不暇,却还是对素昧平生的我施以援手,带我躲过鞑子的追踪,生死之交戏文里总说,实际谁见过几个?陶兄如此待我,所以即使你这人冷淡了些,神秘了些,我也不会疑心你的为人。”

  陶子谦着实料不到薛达会讲这一番长篇大论,默了默,随后也笑了,拱手道:“薛兄果然是个奇男子,识人之道不同凡响,陶某佩服。”

  薛达可得意上了:“这又不难,只要用心就能看出来,就像那祝三娘……呃……”

  他突然想到祝三娘和陶子谦扑朔迷离的关系,倏然心虚,猛地住了口,只盼陶子谦耳朵不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可陶子谦挑挑眉毛,唇边似笑非笑,问道:“……祝三娘?她怎么了?”

  薛达咳了下,硬着头皮继续道:“从前,我是说从前啊,总有人爱开我跟她的玩笑,她可好,反而推波助澜,别人都以为她多倾慕我,其实呢,我敢说她一丁点都不在意我,只是想让大家都那么想罢了。口是心非,心眼坏得很。”

  “当然了,这是从前,如今我已对她刮目相看了。”薛达说完,自觉没表达清楚,又忙说:“不是,我对她毫无企图……”

  陶子谦没理会他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凝眸看向园内青碧草木,淡淡笑了下。

  多说多错,薛达决定还是绕过这件事比较好,他问:“那个,陶兄要我帮忙做的,究竟是什么事?”

  陶子谦像是突然醒过了神,眉目一凛,眼中透着精明,问:“薛兄与两淮巡盐御史洪普的交情如何?”

  “洪普……他是户部侍郎,这两年才兼任巡盐御史,是陛下眼前新近的红人。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偶尔写信,不过倒也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呵呵,他这人文人习气重,爱那些吟风弄月的玩意,我可没那个耐性。”

  陶子谦轻轻点了点头:“往年巡盐御史都是八月来吧?”

  薛达说:“嗯,也许会早到几天,大体应该不差。”

  “那么,如果你以私人名义邀他早些前来,并且在某个时间,将他带到扬州城下白沙港,这样,行得通吗?”

  “白沙港?盐船汇集开往内陆的地方?”薛达有些隐约的猜想,却又似懂非懂,“我请他,他应当会来,只是总要有个由头――”

  陶子谦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笑说:“若是你新得了一条画舫,邀他共赏月下江景呢?”

  “画、画舫?!我哪有什么画舫?”

  “我送你。”

  薛达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是,我没听错吧?一整条画舫呀!”

  陶子谦却挤了挤眼睛,道:“可惜啊,这么贵重的礼物恐怕会害你被御史们弹劾,所以只对洪普说你新得了船,实际算我借你的好了。”

  薛达这才心绪稍宁,又隐隐有点遗憾:“那什么时间邀请他来呢?”

  “七月十八。”

  薛达不解:“七月十八,这日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很特别。”陶子谦一本正经回答,“姝丽院头牌赵盼儿的生日。”

  薛达因太过震惊而说不出话来。

  陶子谦对他这句话的效果很满意:“如果薛兄这边方便,我准备七月初就动身去扬州部署。”……赶在夏瑾去之前。

  “在此之前――”陶子谦从藤椅上起身,面向薛达郑重行了一个大礼。

  “陶兄这是干嘛?!”薛达慌忙起身搀扶。

  陶子谦抬起头,坚持道:“做完这件事后……家母和舍弟,也要请侯爷代为照看一阵子。”

  这是何等重托,薛达大吃一惊:“你到底要做什么?很危险吗?”

  陶子谦却好整以暇地坐了回去,安抚薛达道:“薛兄不必担心,不是多么凶险的事,只不过我这人喜欢稳妥,提前准备好退路才能安心。”……再也不能因自己的莽撞,连累任何一个人了。

  虽是得了他的保证,薛达仍有些心慌,只能随便找个话头压下不安。

  “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史管家?”他问。

  “被我打发到扬州去了。”

  “又是扬州,”薛达叫了声,“这又是做什么?”

  陶子谦用看戏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去挑个大宅子,送赵盼儿。”

  !

  薛达瞠目结舌,心想陶子谦着实深不可测,前一阵子还和祝三娘眉来眼去,这才几天,面儿上什么也不显,居然已经另结新欢了?

  他不禁有些为祝银屏感到不忿,试探道:“陶兄,那祝三娘……”

  “她怎么了?”

  陶子谦不为所动,薛达有点急:“我可听说,南安侯府这回要动真格了,媒婆都上门好几个了。你就不怕祝三娘嫁人吗?”

  “当然了,一定不是嫁给我,我只是提醒你。”薛达补充。

  陶子谦沉默了许久,才闷声说了句:“多谢。”

  ……

  怕她嫁人吗?

  薛达走后,陶子谦却独自看了很久的天空,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是怕的,至少,不是很想看到这件事发生……

  可更怕娶了她却没能护她周全,以致最后惨淡收场。

  陶子谦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展开来,轻轻抚过上头的字迹,指腹过处,有滞涩的触感。

  “至少先让她安全,其他的,再说吧……”他用没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自从祝银屏上次落水,家里人很是大惊小怪了一阵子,母亲和伯母每天都来询问,连伯父也专门请了太医来给她瞧病。

  重生之后,她难得过上这样一段安静祥和的日子,家人叫她静养,她也几乎不出门,只一门心思在房内做着荷包。

  法会后第三天,伯父置办了礼品,带她去陶府向顾氏道谢,顾氏很热络,陶子谦却不在家,于是祝银屏只得又寄了封短信,约他在丰瑞祥见面。

  好在陶子谦很快回了信,祝银屏这才放下心来。

  五月二十九,那是他们约定的日子。

  祝银屏静静抚过桌上的信笺,手却停在了另一封信上。

  和陶子谦简短的回信不同,蒋妙兰的信写了十几页纸,洋洋洒洒,不厌其详,把品香会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庆王妃那桩丑事过去两个多月,世子妃舒凤瑶已经接管家务大权,无论是庆王父子还是舒凤瑶,都不想再继续蛰伏下去,准备借一场盛会重新露面,又恐怕庆王府挑大头会引人议论,便拉着夏瑾共同办了这场品香会。

  至于为何在残夏举办,蒋妙兰用很隐晦的文字告诉祝银屏,那是因为夏瑾在扬州青楼结交了一位红颜知己,要赶在她生日前,在瘦西湖边十处不同的地点,连续十天设筵席宴乐,替他这位红颜知己扬名,所以夏瑾七夕之后都不能留在金陵。而往后拖也不行,八月之前夏瑾就得动身回昭月国去了,所以就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时间。

  祝银屏写信给蒋妙兰,本来只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这闷不做声的小丫头居然消息灵通。

  “这就是姐妹多的好处吧……”祝银屏有些羡慕。

  按蒋妙兰的说法,夏瑾急着去扬州,应当不会再对她有什么图谋,再说她也不会自己跑去品香会,之后夏瑾走了,她也就安全了。

  “五月二十九……七月初六品香会……”祝银屏扳着指头算。

  等挨过了这一段,她会很快嫁人。

  那时,前世所有的美梦噩梦,大概就可以一并葬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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